指尖卻在發間那支溫潤的白玉簪上輕輕一按,極其迅速、隱蔽地撥動了簪尾一個細微得幾乎無法察覺的機括。
寬大的素錦袖袍,隨著沈南喬抬手的動作自然滑落,巧妙地遮掩了這一瞬的異動。
一點細微到極致,近乎透明的粉末,如同最細的塵埃,無聲無息地從珍珠內滑落。
然后被沈南喬精準地投入沈知念面前,那盞剛剛注滿,熱氣裊裊的碧綠茶湯之中。
果然遇水即溶!
粉末瞬間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
茶湯依舊清澈見底,碧綠瑩潤,散發著誘人的清香,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
唯有沈南喬自己知道,這看似無害的茶湯之下,潛伏著何等致命的毒藥!
沈南喬只覺得一股冰冷的感覺,從指尖蔓延到整條手臂,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她強壓著幾乎要跳出喉嚨的心臟,姿態依舊溫婉,雙手恭敬地將那盞盛著無形殺機的茶,捧至沈知念面前:“娘娘請用茶。”
聲音帶著一絲極力壓抑的激動。
沈知念的目光,在這盞茶上停留了一瞬,清澈的眼底仿佛有微瀾掠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帶著一絲慵懶的贊許:“長姐好手藝。”
“這茶香清冽,還未入口,便已覺齒頰生津。”
說這話的時候,沈知念寬大的云袖再次自然垂落,巧妙地遮掩了接下來的動作。
她端起茶盞,湊近唇邊。然后借著衣袖的遮掩,將茶倒了上去。
輕微的啜飲聲,在寂靜的帳內響起。對沈南喬來說,卻如同驚雷炸在耳邊!
成了!!!成了!!!
一股難以喻的巨大狂喜,和毀滅性的快感,在沈南喬心頭蕩漾!
她看著沈知念放下茶盞,杯底與桌面發出極輕的一聲脆響。
看著沈知念用素白的絹帕,優雅地拭了拭唇角,動作行云流水。
如果這個賤人剛喝下她煮的茶,就毒發身亡了,那所有人都會知道是她做的。
所以修郎說過,這毒入腹后不會立刻發作,需得一兩個時辰,沈知念才會腸穿肚爛。
她仿佛已經看到,這個賤人這張嬌媚的臉因劇痛而扭曲,在滿地翻滾中痛苦哀嚎,七竅流血,最終化作一灘污穢的爛肉!
沈南喬強壓著激動問道:“娘娘,如何?”
沈知念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常,甚至帶著一絲滿足:“嗯,果然清冽回甘。”
沈南喬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在沸騰,一種扭曲的興奮,讓她指尖都在微微顫抖,幾乎控制不住要咧開嘴角。
她猛地低下頭,掩飾住眼中,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惡毒光芒和狂喜,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輕快:“娘娘喜歡就好。”
說這話的時候,沈南喬端起自己面前那盞沒下毒的茶,卻根本無心去飲。
“長姐似乎心情不錯?”
沈知念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究,清澈的目光落在沈南喬臉上,仿佛要看穿她那掩飾不住的亢奮。
沈南喬悚然一驚,猛地低下頭,掩飾住眼中幾乎要溢出的惡毒光芒,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揉搓著膝上的絹帕:“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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