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聽見馬四兒的回答,對他說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是大人!”
馬四兒招呼上幾個親衛一行人朝著南面的營地走去,越接近越有很多嘈雜的聲音,袁崇煥心下奇怪,只見前方一處營地,周圍已經圍了一兩千人,看打扮都是浙江的官兵,他們對著營地內指指點點,互相交頭接耳的議論著什么,袁崇煥猛地想起來,白天太平府的新軍不是被杜弘域安置在浙江兵馬的營地里面了嗎。難道說?
袁崇煥急走兩步,馬四兒走到前面大喊一聲:“總督大人到!”人群嘩的一下分開,士兵們紛紛閃身到兩旁對著袁崇煥跪下,袁崇煥擺擺手道:“大家都起來吧,現在不是戰時,本督只是夜晚巡營,不必多禮。”
眾人這才紛紛起身,袁崇煥在幾個親兵的保護下穿過人群走到營地的柵欄邊上,剛才聽到的喊殺聲已經停止,袁崇煥透過柵欄之間的縫隙向里面望去,只是黑乎乎的一片,連一根亮著的火把都沒有,什么也看不見,猛然眼前有兵器的寒光一閃而過,瞬間即逝,這是兵器在月光下的反光。
袁崇煥心下大為好奇,連忙繞著柵欄走到營門前,想要進去一探究竟。白天劉毅的官職太低,進了大帳之后也是排在末尾,根本就沒他說話的份,眾人你一我一語的討論戰局,建獻策,一番會議下來,袁崇煥也將劉毅的事情拋到腦后了,畢竟數百人對于數萬大軍來說不算得什么,袁崇煥也不可能給予太多的關注。
晚上來到這里才想起來還有一支新軍沒去視察,正好他也想看看,張鶴鳴一力舉薦的新軍到底是有什么本領能得到兵部尚書的青睞。
不一會走到營地大門前,里面還是靜悄悄的沒有動靜,偶爾能見到兵器的反光,說明營地的校場上確實是有人的。這個營地原來是杭州府千戶所的營地,大概能容納一千余人,早晨袁崇煥贊賞了劉毅之后,杜弘域想到這里還有一個老營地,便將這個營地給了劉毅暫住,六百人駐扎在一千人的營地里那是綽綽有余了,當然這也是因為各省的步兵還沒達到的緣故,如果齊裝滿員的話恐怕劉毅的新軍也只能和別人擠一擠了。
營門并沒有打開,但是卻有兩個衛兵在站崗,馬四兒過去對其中一個衛兵說道:“總督大人在此,還不叫你們主將快快出來迎接。”
衛兵猶豫了一下還是躬身答道:“這位將軍,營內正在進行夜戰訓練,劉將軍有令,訓練期間為避免營中閑雜人等走動影響訓練或者造成誤傷,不許其他人員進入,除非是有令箭才可進入。”
袁崇煥摸摸懷中,自己晚上沒頂盔貫甲,也不是戰時,自己只是出來透透風,思考戰局而已。也沒有緊急軍情,身上哪來的令箭。
馬四兒卻是勃然大怒,指著衛兵說道:“他媽的,瞎了你的狗眼,總督大人在此你說誰是閑雜人等,叫你們主將滾出來請罪,遲了片刻我砍了他的狗頭。”
“是誰在我營中喧嘩?”低沉的男聲傳來,黑暗中走過來一個身穿魚鱗葉明甲,帶著六瓣盔,手中提著一桿大槍的明將。高大威猛,步履沉穩,步伐之間自有一股子肅殺之氣,一看就是上過戰場殺伐果斷的大將。披著紅色披風遮掩了他的身形,走到近前袁崇煥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劉毅,白天見過,對他的樣貌倒是沒太記住,可是這個身高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劉毅也看到眼前的人竟然是袁崇煥,正要單膝跪下行禮,一旁的馬四兒閃身出來道:“好你個大膽的賊配軍,總督大人過來巡營你竟然讓衛兵攔截,你意欲何為,這里是我浙兵的地盤,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客兵把總,竟敢如此放肆,你該當何罪?”
劉毅心下大怒,一道凌厲的眼光掃射向馬四兒,殺氣迸現,馬四兒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哆嗦,劉毅緩緩開口問道:“哦?好一個該當何罪?敢問這位將軍官職姓名,日后劉某也好向這位將軍請罪。”
袁崇煥已經感受到了劉毅身上散發出的殺氣,這個劉毅不簡單,恐怕也是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滾打出來的,絕對見過血。相比于馬四兒這些總兵的親兵,沒殺過人見過血,那種氣勢是不能同日而語的。
袁崇煥久在北地,薩爾滸之戰他雖然了解,可是對于太平府劉毅這個人是沒有任何印象,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也是在張鶴鳴的兵部行文當中,一個小小的把總,袁崇煥可沒興趣去了解他的過往。
馬四兒指著他正要出,袁崇煥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劉毅,馬四兒,不得放肆。”劉毅這才想起來,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袁崇煥在這里可不能亂來,立馬單膝跪下對袁崇煥道:“不知總督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總督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