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燦的手段,他們早有耳聞,那個以狠辣聞名的刀客小張,竟被楊燦調教得連親情都不顧,親手殺了自己的叔叔、兒子和侄子,這般狠角色,怎能不讓他們心生忌憚?
如今得了于睿的明示,知道楊燦竟是二脈的人,三位莊主懸在半空的心瞬間落了地。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眼中的局促與不安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釋重負的輕松。
有了二脈這層關系在,楊燦總不會無緣無故為難他們,往后的日子,也總算能睡得安穩些了。
……
次日天剛蒙蒙亮,豐安莊的街道上還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于睿便已收拾妥當,準備啟程返回代來城。
院外,十幾匹駱駝早已備好,駝背上馱著沉甸甸的箱籠,箱子用厚重的黑布蓋著,看不清里面裝的是什么。
而在幾匹駱駝的駝峰之間,坐著幾位體態妖嬈的西域美人。
她們身著色彩艷麗的紗裙,露出纖細的腰肢和白皙的腳踝,長發編成精致的辮子,綴著小小的銀鈴,稍一動作,便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們或低頭整理裙擺,或抬眼望向遠方,身姿裊娜,在清晨的薄霧中,宛如一幅動人的畫卷。
鮮少有人知道,這些箱籠里裝的金銀珠寶,以及這些西域美人,本都是于睿為楊燦準備的禮物。
可他出發時,根本不知道楊燦會在五月端午這天召見所有莊主管事。
如今豐安莊人多眼雜,連三叔豹三爺都親自來了,他若是將這些禮物留下,難免會引人非議,甚至可能暴露他與楊燦的私下往來。
思來想去,他只能暫時放棄送禮的念頭,必須讓所有人都看到,這些不過是他從涼州運來的貨物,如今他要帶回代來城,與楊燦毫無關系。
楊燦站在堡門外,身著一件月白色長衫,腰間系著一條墨色絲絳,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語氣誠懇地挽留著。
“今日各田莊莊主、牧場場主都會趕來,公子何妨多留一日,與眾人見上一面,咱們一起小酌幾杯,也好讓大家沾沾公子的福氣。”
于睿翻身跨上馬鞍,一只手握住韁繩,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馬背,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
“楊執事好意,于某心領了。只是今日是你召集部屬歡聚的日子,我若是留下,反倒成了喧賓奪主,壞了大家的興致。
再者,我此次前往涼州,前后已有一個多月,家中父親尚在等候消息,如今我已是歸心似箭,實在不便多留。”
他二人心中都清楚,這番對話不過是演給在場的下人看的。
在旁人眼中,他與楊燦是有嫌隙的。
于睿臉上帶著一抹既不疏離、也不算親近的笑意,對著楊燦微微點頭,算是作別,隨即雙腿輕輕一夾馬腹,沉聲道:“出發。”
駝馬隊伍緩緩向村外走去,駝鈴發出“叮當、叮當”的聲響,在清晨的寂靜中格外清晰。
隨著隊伍的移動,駝鈴聲漸漸向遠方傳去,最終慢慢消散在空氣中。
楊燦站在晨光中,臉上依舊掛著謙遜溫和的笑容,目送著于睿的隊伍消失在路的盡頭。
直到那駝鈴聲徹底聽不見,他才緩緩收回目光,下意識地抬手捏了捏衣袖。
衣袖內側,藏著兩份迭得整齊的紙張。
一份是天水城中一處貨棧的店契,另一份則是八張奴隸的身契。
而那店契和身契的主人,名叫-——楊燦。
這處貨棧位置極佳,緊鄰著城中最繁華的商業街,往來商客眾多,是個做生意的好地方。
而那些駱駝、駝背上的箱籠,還有那些看似是“貨物”的西域美人,實則都是這家貨棧的財產。
換句話說,這些東西,如今都成了他楊燦的私產。
楊燦暗自感嘆,錢這東西,果然是越有越有啊。
前幾日他還在琢磨,不能只靠著豐安莊的俸祿過日子,得想辦法做些買賣開源,免得日后坐吃山空。
沒想到剛有這個念頭,于睿就“送”來了這么大一份啟動資金。
還順帶給他置辦了貨棧和人手,當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
可轉念一想,楊燦臉上的笑容又淡了幾分。
他如今一邊依附于氏二脈,一邊又與索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種左右逢源的局面,若是被閥主或索家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
他甚至不敢確定,在索纏枝和小青梅心中,自己是否比索家更重要。
畢竟索家是她們的根,而自己不過是個半路出現的外人。
所以這家憑空出現的貨棧,絕不能讓小青梅知道。
那么,把它交給誰來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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