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手指抓住了面套,然后一把扯下,露出一張宜喜宜嗔的俏臉。
張云翊驚的渾身一顫,失聲叫道:“青梅姑娘?”
青梅從馬上一躍而下,足尖點地,輕若貍貓。
那身手,可比之前楊燦賣弄的下馬身法高明多多。
“青梅姑娘,你這是什么意思?”
張云翊渾身都在發抖,他剛才想過很多女人,唯獨沒有想到青梅身上。
青梅直接對他亮出了真容,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沒了活路?
“聽說莊主當年是個很厲害的刀客,咱倆過兩招兒?”
青梅舉起劍,很歡樂地說。
她穿著一身男式的騎裝,完全看不出纖柔動人的曲線。
但只是這么一舉劍,就給人一種蝴蝶般輕盈靈動的感覺。
不等張云翊開口,她就像一縷淡淡的、渺不可察的輕煙掠了過來。
青梅手中劍,化作寒夜中的一朵雪花,直取張云翊的眉心。
……
楊燦在書房里看著李大目按照他的要求整理好的名單。
這時房門一開,小青梅裹著一陣香風卷進來。
她笑吟吟地站到了楊燦的面前。
楊燦抬起頭:“辦成了?”
“成了!”青梅笑嘻嘻的。
“可有死傷?”
“傷了三個,只有一個傷重些,我已妥善安置了。”青梅還是笑嘻嘻的。
“張云翊抓住了?”
“抓住了,我親自動手的喔,只交手二十多招就把他抓住了。”青梅依舊笑嘻嘻的。
“安置在哪兒了?”
“程家二哥給找的地方,離豐安莊十余里。”青梅不嘻嘻了。
“嗯,如今,這豐安莊的‘天’已經被我們遮起來了。
那么,接下來,我們就可以采取各個擊破之計了!”
楊燦沉吟著拿起李大目擬的那份名單。
“先從小蝦米開始吧,就……他了,豐安莊戶長,石九月。”
青梅嘟了嘟嘴唇道:“你要沒有別的事,我就出去了?”
“嗯!”
楊燦隨口答應一聲,在石九月的名字上畫了個圈兒。
青梅的小臉垮下來,轉身就往外走。
眼看就要走到門口,后面忽然傳來楊燦的聲音。
“張云翊年輕時是賀蘭一帶有名的刀客,武功相當了得。
你居然只二十多招,就把他生擒活捉了?”
青梅沒有回頭,但是她的嘴角已經翹的比ak都難壓。
她慢慢轉過身來,一臉的云淡風清。
“嗨,也沒什么啦,如果不是為了抓活的,他在我手下連十招都走不過去。”
青梅這番話當然有吹牛的成分。
旁邊二十多個手持弓箭、虎視眈眈的大漢啊!
張云翊哪還有斗志?
不過,青梅的身手很高明,這一點毋庸置疑。
實際上,她的劍法比索纏枝還要犀利一些。
因為,她們倆雖然是一個師父教的,但練武可是很辛苦的事。
青梅有習武的強動力,而索纏枝沒有。
楊燦一拍額頭,一副后知后覺的樣子,欣然贊道:
“我是真沒想到,你這么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竟然武功如此了得。”
青梅眉開眼笑:“也不全是啦,張云翊養尊處優二十多年,一身功夫早就擱下了嘛。
嘻嘻,那我不跟你說了,你忙你的,我出去啦。”
小青梅高高興興地出了房間,楊燦忍俊不禁地笑了。
其實小青梅剛一進來,他就看出小丫頭一臉求表揚的神情了。
還真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丫頭啊。
楊燦搖頭一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他手中這份名單上。
他針對張云翊的計劃,是典型的權力替換策略。
這是結合了心理戰、組織控制和信息管理的一場權謀博弈。
楊燦抵達豐安莊沒多久,就看出張云翊對豐安莊的強大控制力了。
即便是在楊燦那個年代,一個相對閉塞的小村莊,村長對全村的控制力,也能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何況是這個時代,何況是張云翊這般的豪強地主?
但是,這種強大到變態的控制權威,有一個最大的缺陷:
那就是極度依賴“少數關鍵節點”。
如果把這句話換成豹子頭能聽懂的人話,那就是:
極度依賴某一個人。
這個人在豐安莊,當然就是張云翊,也唯有張云翊。
只要這個關鍵節點被替代或破壞,這個強大的體系就會瞬間土崩瓦解。
貼木兒大帝就是病死在東征路上的,他的強大帝國瞬間土崩瓦解。
因為他的體制,就是這種完全依托“少數關鍵節點”的制度。
楊燦的第一步計劃,是調虎離山,然后控制住這頭老虎。
現在,他要開始執行第二步計劃了。
各個擊破!
在這一步計劃中,他會充分利用心理學,把張云翊王座下的基石,一塊塊地抽掉。
然后,它將再也無法承受其重,那時就會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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