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檔次,既讓楊燦一行人充分感到了自己受到了尊重和禮遇,又不至于離譜到讓他們覺得張云翊這個“鄉下土財主”竟和主家一樣奢侈。
接風筵后,楊燦一行人就被送到了中院安頓。
這是一處相對獨立的院落,和整個大院兒之間有高高的院墻分隔。
院中建有南北向的兩座樓,兩座樓之間是一座盛滿荷花的水池,中間有石橋相連。
楊燦作為此行的主要負責人,獨自居住在南樓。
一進樓中,就有兩個俏婢迎上來,翩然福禮,鶯聲瀝瀝。
“楊執事,您先吃杯茶,醒醒酒,浴湯就快備好了。”
楊燦定睛一看,二女依稀有些面熟。
仔細一想,可不就是之前奉茶的俏婢么。
楊燦不免暗笑,這張莊主是賣水果的出身么?
是不是他把府里頭最拿得出手的幾個姑娘挑出來,這是什么場合都用啊。
端莊遞水的是她們,侍奉起居的也是她們。
楊燦笑問道:“你們叫什么名字?”
“奴婢桑枝。”
“奴婢小檀。”
桑枝的身段更高挑一些,身穿一襲月白色的紗裙。
她那裙擺上還繡著淡青色云紋,腰間系一條滾綾的絲帶,襯得纖腰不盈一握。
比起小檀,她更柔美一些,姿色也更出眾。
但小檀比起桑枝,則顯得更加嬌小一些。
她穿一襲杏子紅的襦裳,青澀的容顏中已經有了幾分俏意。
相較于桑枝,另有一種味道。
形容體貌不一樣,楊燦也就好區分了。
今日這種接風宴,他自然不會喝的大醉,只是微有醺意。
如今坐下吃了兩盞茶,醒了醒酒,楊燦便起身沐浴。
浴房內,柏木桶中蒸騰著溫熱的霧氣,水面上漂浮著幾瓣新摘的香花。
楊燦寬去衣袍,邁步跨進桶中,恰到好處的水溫,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嘆。
這時,只穿小衣的小檀,端著一個紅色漆盤赤腳走了進來。
漆盤上放著澡豆、香膏、細葛布巾等物。
小檀輕盈地走到楊燦面前,屈膝一禮,柔聲道:“奴婢侍奉楊執事沐浴。”
楊燦本能地想讓她退下,他還不曾享受過如此奢靡的服務呢。
不過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這是哪兒?這是豐安莊啊!
這里最有地位的人,也不過就是一個“村長”。
他若是連一個村長家里的作派都要大驚小怪的,那多沒面子。
所以,楊燦仿佛早已司空見慣了一般平淡。
他閉上了眼睛,仰枕在桶沿兒上。
見他沒有反對,小檀眸中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笑意,把木盤放在了一旁的矮幾上。
她本就只穿著小衣,露出白生生的兩截小臂。
這時就用瓢取了水來,緩緩地淋在楊燦的肩背上。
接著,她又取過澡豆,先在掌心里揉搓。
等那澡豆起泡,淡淡的草藥清氣散開,手掌便落在楊燦的肩頸處,不輕不重地揉按起來。
楊燦依舊閉著眼睛,一副本執事很熟悉這套流程的樣子,淡定,非常的淡定。
水面之上,波瀾不驚。
楊燦的二樓臥室外有一道“挑廊”,也就是俗稱的陽臺。
桑枝等小檀進了浴室,見她許久還沒被趕出來,便嫣然一笑,走到了臥室的“挑廊”上。
她在“挑廊”上掛起一盞橘紅色的燈籠,扶著“鉤闌”向遠處眺望了一眼。
隨后,她便裊娜地回到內室,把障子門拉上了。
張云翊所居的后宅位于之前招待楊燦的正廳之后。
這里自成一個大院落,可以說是一座“院中之院”。
正廳之后其實是一道高墻,要走到這道墻的左右兩側,才會發現從側面進入后宅的門戶。
否則,看到這堵墻的人,會以為這座正廳后面,就是這處塢堡最外面的院墻了。
如此極具迷惑性的設計,當然不是為了防范攻打塢堡的流民亂匪。
進入這座院中之院,雕梁畫棟,其精致華美,較之前邊最豪華的屋舍更勝一籌。
桑枝的燈籠從挑廊上掛起后,遠處一個觀望的小廝就急急進了這座“院中院”。
他要去匯報,那位楊執事已經吃下了莊主老爺的“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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