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白晝來臨的那一天。”周舒晚苦笑一聲,將頭輕輕靠在齊銘郁的肩膀上。
白晝來臨,也就意味著海沸天災會隨時到來,到時候他們連在母艦上、小島上生活都不再可能,必須移居到半空。
而這只是軍艦提出的一種理想化狀態,誰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空中堡壘能不能建設成功,建成后能容納多少人,遠離沸騰的海面,在半空中溫度又有多少!
這一切都只是想象。前世薛舞文經歷了那么多,最終卻死在海沸天災下,也可見其中的恐怖了。
她往齊銘郁的肩膀上靠了靠,低聲說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搏一搏,絕不放棄!”
“是,再堅持一下!”齊銘郁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處在黑暗中的一百多個日夜,他一直都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所以他馬上就要迎來自己的光明。
再堅持一下,他們所有幸存者也一定會迎來地球的新生!
他抬起頭,望向漆黑的遠方,眼中閃過一絲堅毅的光芒。
又十天過去,這天一大早,昏暗的燈光掛在墻角,在地下基地簡陋的房間里投下斑駁的光影。
齊銘郁先醒了,他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幾張上下鋪,狹窄的過道,以及擺放著雜物的小桌子。
緊挨著桌子旁邊的,是床單做的簡易簾子,將這小小的空間添加了一層隱私。
這個環境,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他無數次在夢中,在晚晚和母親的描述中,想象過這樣的場景。
陌生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真實地看見它。
他輕輕側身,看到周舒晚就睡在自己身旁,睡顏安詳,眉眼彎彎,如同一幅精致的畫卷。
熟悉的眉眼,讓他眼眶瞬間泛紅,但他強忍著,沒有讓淚水滑落。
他很想握住她的手,卻又害怕驚擾了她,只能靜靜地躺在那里,貪婪地注視著熟睡的她。
周舒晚醒來時,正好對上他深邃的目光。
她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餓不餓?今天早上喝魚湯吧?咱們有新鮮的鮭魚,非常鮮,放一點夜蠕藻就好了。”
她一邊說一邊起來。
為了方便照顧齊銘郁,她原本是堅持睡在齊銘郁外面的。
但是齊銘郁卻不同意,堅持自己睡到外面。
周舒晚要出來,便需要從他這邊跨過去。
然而,她剛鉆出了一半的床鋪,動作卻突然停住了。
她低頭看向對方,齊銘郁的眼睛又明亮又深邃,溫柔地注視著她,全然沒有之前的茫然。
那一刻,周舒晚明白了什么,捂住嘴巴,淚水奪眶而出。
齊銘郁也坐起身,輕輕攬著她的腰肢放在床邊,與她肩并肩坐著。
此時其他人都沒醒。
他便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低語:“晚晚,我能看見了。”
他聲音略為沙啞,似乎也沉浸在這種能看見的喜悅中沒有出來。
周舒晚用力地點著頭,與他深情對視,淚水無聲地滑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