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晚和齊銘郁同時一愣。
他們都沒有想到雙方人馬竟會這么巧在路上遇到。
“然后呢?”
周舒晚追問。
見她還是感興趣的,張彩彩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跟他們相認后,才知道你們住的小區不知什么原因著了火,火勢很大,牽扯到了大半個城市。二舅見到我們也很高興,到底和公公是親兄弟!但是,二舅媽、志鵬幾個見到我們卻一直心存警惕。我們無處可去,公公便說要跟著二舅他們一起逃難。
二舅媽他們并不愿意,但也說不出趕人的話來,所以后來我們便一直同行。
只是,二舅他們也是逃難出來的,倉促下,并沒有帶太多物資,我們人又多,后來便因為食物發生了些許爭執。我有次半夜還聽到二舅媽說我們是負擔,我的兩個孩子是負擔,想他們一家人偷偷跑路,被二舅斥責了幾句,但后來他看到我們的態度便也不同了,把物資把得更狠。公公便生了氣,他一向很有本事,能交上一些很特別的朋友。
我們逃難路上,他不知道怎么就和一個車隊關系處得很好,連自己身上僅剩的幾根煙也都給了對方……”
張彩彩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似乎說到了關鍵處。
“某一天的晚上,公公突然叫醒我們,讓我們悄悄離開。我們不明所以,我拉著兩個孩子,摸著黑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然后我便聽到后面的帳篷里傳來一聲尖叫……我當時不太明白發生了什么,直到白天返回的時候,才發現帳篷里的人全部不見了。二舅他們一家都被公公賣給了那個車隊。他說那個車隊一直跟著逃難者,本就是要劫掠些男人和女人的,男人去做苦力,女人做……”
最后兩個字她沒有說出口。
“公公和慶輝將他們的武器全部偷了出來,晚上吃飯的時候,又特意拿了對方給的一種能讓人精神全部麻痹的藥物,倒在方面湯汁里,所以,二舅他們雖然有些武藝,卻根本無法反抗。
我也就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公公和慶輝的可怕!他們將二舅一家賣掉后,得到了二百斤的壓縮餅干。我們便靠著二舅一家的武器,和這些食物,來到了這里。”
周舒晚緊緊握住雙拳,眼睛直直地盯著對方,盡力不讓自己失控:“那個車隊叫什么?”
她的聲音里,都能聽出來一股壓抑的深深的怒氣。
齊銘郁雙手壓了壓她的肩膀,也凜然看向張彩彩:“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是多少天的事了?”
張彩彩苦笑一下:“也有三個月了吧。那個車隊好像是叫龍亭車隊,他們領頭的應該就叫龍亭。但我不太確定,他們說是車隊,但其實什么車也有,卻沒有轎車,都是一些很破舊的農用車、拖拉機之類。至于我們,因為沒有交通工具,所以走得很艱難,大概是報應,和二舅一家分開不久,我的兩個孩子便一直生病,上吐下瀉,發燒,我們根本沒有藥,哪怕拿食物跟人也沒有,所以我們又在半路上遇到的村落待了段時間……直到兩個孩子先后咽了氣……”
她閉上眼睛,淚水無聲從她的臉頰上滑落。
但周舒晚卻一點也不覺得同情。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尋求我的庇護嗎?跟他們狼狽為奸,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看著他們將親生女兒賣掉,將相逢不久的親人賣掉,然后你坐收漁翁之利!你其實比他們,更讓我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