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
當這兩個字,從許安邦口中吐出的瞬間。
“啪嗒!”
一聲輕響。
麥克阿色嘴里那根碩大的雪茄,應聲滑落,掉在他那綴滿勛章的筆挺軍裝上,昂貴的布料被燙出一個焦黑的小洞,冒起一縷青煙。
他卻渾然不覺。
緊接著,那具在數十萬龍國將士的注視下,依舊宛如標槍般挺直的身軀,竟無法抑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那不是憤怒,更不是激動,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如同草食動物遇見了天敵時的,本能的戰栗!
恐懼!
無邊的恐懼!
這一幕,讓所有龍國將領都震驚不已!
……
高臺之上,岳小飛在聽到虎賁這個代號的剎那,整個人也為之一震。
他想起來了!
爺爺!
在江城那座破舊的老宅里,爺爺那間簡陋到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的屋子中,墻壁上唯一掛著的一幅字!
那是一副狂草!
筆走龍蛇,銀鉤鐵畫,每一個字都仿佛要從宣紙上掙脫出來,帶著一股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
他小時候不懂事,問過爺爺,那上面寫的是什么。
爺爺當時只是摸著他的頭,渾濁的眼睛里,帶著一絲他看不懂的緬懷,說那是一位很偉大的人寫的,送給他的。
誰能橫刀立馬?唯我虎賁大將軍!
轟!
回憶的閘門,轟然洞開!
一個讓岳小飛自已都覺得荒謬、卻又瘋狂滋生的念頭,在他心中破土而出!
難道……
那個讓鷹國五星上將聞之色變的虎賁,就是自已的爺爺,岳擒虎?!
……
“將軍,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史密斯終于察覺到了麥克阿色的不對勁,連忙上前想要攙扶。
“哼!”
高臺之上,許老發出一聲冷笑,那笑聲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鄙夷。
“他不是不舒服,而是害怕!”
此一出,史密斯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回頭,對著高臺上的許老尖聲反駁: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麥克阿色將軍,是我們鷹國不敗的戰神,是活著的傳奇!他怎么可能會害怕?”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他感到恐懼!”
他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充滿了對偶像的盲目崇拜。
然而下一刻!
一個沙啞干澀,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擠出來的詞,從麥克阿色的喉嚨里發出。
“不!”
麥克阿色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他沒有去看許安邦,也沒有去看史密斯,而是望著這片陵園上空。
“史密斯,你錯了。我確實……在害怕。”
什么?!
史密斯整個人都懵了,大腦一片空白,幾乎以為自已出現了幻聽。
將軍……承認了?
他竟然承認自已害怕了?!
這怎么可能!
不止是他,就連那些被繳械的鷹國特工,也全都露出了活見鬼般的驚駭!
而麥克阿色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全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語調,繼續說道:
“但是——害怕虎賁,從來都不是一件丟人的事。”
“恰恰相反,能與他交手,并且還能活著站在這里……”
“這本身就是我軍旅生涯中,最值得夸耀的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