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兒晃著腦袋，脖子上的銅鈴叮當作響，走到風予蔓身邊時，還用腦袋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小鯉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們身后，金紅色的裙擺掃過草叢，驚起幾只螞蚱。

她時不時回頭沖左九葉做個鬼臉，吐舌頭時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金紅色的身影在陽光下格外耀眼，與剛才斬殺軒轅朵兒時的冰冷判若兩人。

天際的云層漸漸合攏，像塊被縫補好的青灰色綢緞，將剛才激戰留下的痕跡徹底掩蓋，仿佛從未發生過這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但安華城的方向，廝殺聲依舊隱約可聞，像悶在鼓里的雷聲，提醒著他們戰斗尚未結束。

左九葉望著那片被戰火籠罩的城池，濃煙在城墻上方聚成黑壓壓的云，隱約能看到劍光與火光在云層下閃爍。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荷花劍，碧色劍身在陽光下泛起漣漪：“師尊，我得趕緊回城……他們還在苦戰，我這時候不該……”

“你不回城。”風予蔓打斷他的話，伸手撫摸著小黑驢的鬃毛，指尖劃過驢兒耳朵上的絨毛，“安華城的戰場，已經不再屬于你了。”

左九葉愣住了，握著劍柄的手指微微松開：“師尊的意思是……”

“劉千的鐵騎能守住陣線，八豆和渡夢的焚魂火足夠清理殘兵，阮清悅的青衣門正適合收攏潰散的百姓。”

風予蔓轉頭看他，眸子里的星光比山澗的泉水還要清澈，“他們需要這場勝利來證明自己，就像你剛才需要戰勝軒轅朵兒一樣。”

她抬手指向安華城的方向，指尖劃過那片硝煙：“你留在那里，只會讓他們依賴你的指揮。可九州之大，你是知道的，我們未來要面對的敵人不是九州凡塵，總不能每次都靠你沖鋒陷陣。”

左九葉沉默了。

或許自己的存在，反而限制了他們獨自成長的可能。

“那您這是要帶我去哪？”左九葉抬頭問道。

“去增強實力。”風予蔓翻身上驢，小黑驢乖巧地低下頭，讓她穩穩地坐在驢背上。

她晃了晃手里的韁繩，銅鈴再次響起，“我們即將要做的，不是提升你一個人的實力，是整個團隊的實力。”

“那去哪里？”左九葉追問，既有期待也有緊張。

風予蔓輕輕一拍小黑驢的屁股，驢兒“嗯啊”叫了一聲，朝著北方緩步走去。

她回頭看了左九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北莽。”

“北莽？”左九葉愣在原地，這個名字像塊冰投入滾燙的油鍋，讓他瞬間想起無數傳說……

那是九州最北的蠻荒之地。

“七宿星獸，至少有三頭棲息在北莽。”風予蔓的聲音隨著驢蹄聲漸漸遠去。

小鯉突然從草叢里蹦出來，手里捧著幾顆野果，塞給左九葉一顆：“快走呀小師弟，師尊說北莽可好玩了！”

左九葉看著手中的野果，又望了望安華城的方向。

廝殺聲似乎小了些，或許韓東寒他們已經穩住了戰局。

他咬了咬野果，清甜的汁液在舌尖散開，驅散了最后一絲猶豫。

“來了！”左九葉提氣追上風予蔓。

“等等我！”小鯉撇撇嘴，蹦蹦跳跳地追了上去。

小黑驢的蹄聲在鎮南山的小徑上回蕩，銅鈴的叮當聲與遠處的廝殺聲漸漸拉開距離。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