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說話。“左九葉伸手虛托,一股柔和的靈氣將老人扶起,”怎么回事?"
"唉,都怪我,漏財了,靈石被石磊那個老家伙搶走了,然后就是……城衛軍……“高陽陽咬著牙,”他們說靈石是禁品,要帶去城主府問話,爺爺為了護我被他們打……"
她話音未落,遠處傳來盔甲摩擦聲,三名侍衛正舉著長矛走來,為首者腰間掛著石樓的石老人石樓的石牌。
"就是他們!"高陽陽驚恐地躲在了左九葉身后。
只見為首的侍衛見到左九葉,竟慌忙收矛行禮,”石老人令,護送幾位回石樓。"
石樓門前的青石板上還殘留著戰斗的痕跡。
穿過垂花門,庭院中央的靈泉池正汩汩冒著熱氣,池邊擺滿了罕見的夜光蕨,將整個院落照得如同白晝。
石磊已換上一身嶄新的月白道袍,雖面色依舊蒼白,卻強撐著在正廳門前等候。
"仙上駕臨,某有失遠迎!“老人佝僂著腰,聲音嘶啞卻透著殷勤,”已備下薄酒,還望仙上與諸位賞光。"
廳內陳設古樸雅致,長條案幾上擺滿了地下城中罕見的靈果與烤肉,銅爐里燃著昂貴的沉水木,煙氣繚繞中,上官貂與阿鬼已坐在主位。
高陽陽見到上官貂,下意識地躲到左九葉身后,卻被少女一把拉住,“躲什么?難不成怕我搶你的礦石?"
"仙上您說笑了。”高鶴軒連忙打圓場,扶著高陽陽在末席坐下。
左九葉剛落座,石磊便親自斟上琥珀色的靈酒,雙手奉上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青紫傷痕……
那是被左九葉虐打后留下的……
"仙上,某知您不喜繁文縟節,”石磊垂首道,"但某這條命是仙上給的,從今往后,石樓便是仙上的別院。"
左九葉端起酒杯,卻沒喝,只是盯著老人渾濁的眼睛。
石磊渾身一震,隨即說道,“仙上,懇求您將某的百仙隊的名額手下。”
“不收。”左九葉說道。
“某如今戰魂被滅,仙根受損,哪還有資格占著茅坑,而且……"他突然看向阿鬼,"阿鬼主公體質特殊,某的《地煞煉骨訣》或許能幫上忙,老夫已決定帶著小主公一起閉關了。"
左九葉挑眉,“阿鬼收了你?”
一旁的上官貂放下酒杯,黑羽扇輕輕敲著桌沿,”石磊的筑基術確實霸道,當年他靠這功法從貧民窟一路爬到百仙隊,我為弟弟謀求一條生路,左仙上應該不會責怪本座喧賓奪主吧。"
"甚好。甚好。"左九葉淡淡一笑,這個結果他很滿意,他需要的不是拉仇恨,而是扯團伙,要的是人心,等待有朝一日振臂一呼,抵抗外三宗。
阿鬼起身,走到左九葉身前,抱拳,“謝大哥成全。”
左九葉看著他袖口裸露出的一截泛著青紫色的手腕,說道:“你的骨頭像琉璃,若石老人能將其煉成玄鐵,豈不是妙哉!"
"不止玄鐵!“石磊突然激動起來,”只要小主以及各位仙上肯信某,三年之內,定讓阿鬼小主能抗十品仙的全力一擊!"
他說話時,廳外突然傳來兵器碰撞聲。
鋼索罵罵咧咧地沖進來,鼻青臉腫的。
緊隨其后的是一臉燦笑的陳超。
“你咋還沒滾?”阿鬼眉頭一皺。
"這狗東西爬墻上,不知道在干啥,進來!"鋼索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單膝跪在做就業面前,委屈地說道,“俺打不過他,被揍了,老大,你得給小的做主!”
紫衣陳超看著左九葉后燦笑,"某來給貂兒送個消息。"
上官貂猛地起身,黑羽扇"啪"地展開,扇骨直指陳超咽喉,"有事兒就說,若敢胡亂語,割了你的舌頭!"
陳超卻不躲不閃,反而湊近上官貂低聲道,"我剛去仙算子那邊買了個消息,你可知,石磊的《地煞煉骨訣》需要活祭百人?當年他晉級時,可是拿整個丙區礦工開的刀。"
廳內瞬間死寂。
石磊的臉唰地慘白。
阿鬼也是一愣,看向了石磊。
左九葉放下酒杯,目光如刀般刮過石磊:"是么?"
老人撲通跪地,額頭磕在青磚上,“仙上明鑒!那是百年前的事了,某早已改過自新..."
"改過?"陳超嗤笑,“他庫房里還鎖著三具少女骸骨呢!"
"住口!"上官貂突然厲喝,黑羽扇一揮,陳超如遭重擊,噴出一口血倒飛出去。
她看著左九葉,眼神復雜,“地下城的規矩,強者為尊。石磊有罪,但阿鬼需要他的功法。"
左九葉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石磊,你若真能治好阿鬼,過去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你要敢耍花樣……"
他沒說完,身后的二郎神虛影便隱現半分,三尖兩刃戟的寒芒讓石磊渾身顫抖。
"某不敢!某愿立血誓!“老人猛地抓起桌上的匕首,劃破手掌按在玉牒上。
血色符文亮起的瞬間,阿鬼突然咳嗽起來,咳出的血珠落在桌案上,竟凝結成冰晶。
"阿鬼!"上官貂扶住少年,觸手一片冰涼。
石磊見狀,慌忙道:"主公這是寒毒入體!《地煞煉骨訣》正好克制陰寒!"
夜漸深,靈泉池的熱氣氤氳了整個石樓。
左九葉站在廊下,看著阿鬼被石磊扶進偏房,高陽陽抱著高鶴軒送的傷藥跟在后面,少女的裙擺掃過廊柱,驚起一片夜光蕨的熒光。
"在想什么?“上官貂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黑羽扇輕輕敲在他肩上。
"我在想……”左九葉望著池中月影,“陳超說的骸骨,是真的吧。"
上官貂沉默了。
她突然輕笑:”在這地下城,哪個人手上沒沾過血?只要阿鬼能好,那些死人……就讓他們永遠睡在庫房里吧。"
左九葉看著她,“若石磊除活祭之外,并無他法的話,我定會出手阻撓。”
“地下城怎么來了你這個圣人,呵呵。”上官貂無奈的干笑。
這不是夸贊,是嘲諷。
“若只是欺凌弱小,那我必插手。”左九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若用這地下城的三位城主活祭的話,那我倒是贊同得很。”
“您可真敢說!”上官貂捂住耳朵,躲開了,“我啥也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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