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陽陽危機
陳超盯著左九葉的眼神冷得像冰,手掌握緊又松開,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他活了百余年,從未受過如此羞辱,尤其是在心儀的上官貂面前。
但他深知,此刻與左九葉硬拼絕非明智之舉。
方才那記蓮花劍氣已讓他暗自心驚,加上上官貂毫不掩飾的偏袒,勝負早已分明。
他強壓下翻涌的殺意,目光轉向嗑著豆子看戲的上官貂,舌尖抵著后槽牙,低聲吟誦道,“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上官貂懶洋洋地吐出一個豆殼,眼尾的朱砂痣在礦燈下晃出妖異的紅影,"叨叨個啥,打就打,不打本座要去忙了。"
"姐,他在發牢騷,跟個怨夫似的。"阿鬼湊近一步,低聲解釋,"他在說你啊,水清的時候就洗帽子,水渾了就洗腳,意指你見風使舵,現在有了新人,他這個舊人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驢唇不對馬嘴。"上官貂撇嘴,她將豆袋往阿鬼手里一塞,轉身就往院內走。
"陳超,你只是一廂情愿,有什么資格指責我姐。"阿鬼陰沉著臉擋在陳超面前,瓷白的臉上沒什么表情,"都是在這地下城茍活,別太較真。"
他知道陳超的心思,也明白上官貂的無奈,只覺得煩躁。
陳超的目光追著上官貂的背影,喉結滾動兩下,聲音沙啞,"阿鬼,你們辱我太甚。"
他面上依舊沒什么表情,眼底卻翻著暗涌,"我活在這永不見天日的地下城,能做的,只有維護住那一丟丟的尊嚴……"
"在這地下城,有個屁的尊嚴!"上官貂的聲音從院內飄出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不想活就死去!"
她靠在廊柱上,聽著陳超那句"包羞忍恥才是好漢",忽然覺得胸口發悶。
誰不想有尊嚴地活著?
可既然來了這地下城,那點可憐的尊嚴早被碾成了灰。
"死是最無能的。"陳超仰頭望著灰暗的上空,像是在對自己說,"被人一拳打趴了沒關系,拍拍土,再打回去。"
他這話既是說給上官貂聽,也是說給左九葉的。
"那你特娘的來打!"上官貂猛地轉身,裙擺翻飛間已站到陳超面前。
她忽然挽住左九葉的手臂,指尖掐得他生疼,"現在,我明確告訴你,我已經接受了小左的追求。"
左九葉渾身一僵,低頭看到上官貂眼中的警告,只好配合地挺了挺腰板。
陳超的眼神瞬間變得血紅,那是混雜著嫉妒、憤怒和屈辱的顏色,幾乎要將左九葉生吞活剝。
"你若對他出手,我定殺你。"上官貂瞇起眼睛,周身的氣場驟然變冷,"你掂量掂量,我倆聯手,你有無勝算。"
她心里清楚這話說得冒險,但此刻只能賭陳超不敢魚死網破。
三人六目相對,空氣中彌漫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陳超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上官貂的指甲幾乎掐進左九葉的肉里,左九葉則暗自運轉靈氣,隨時準備抽身。
"禍事了,禍事了!"
一聲凄厲的吶喊劃破僵局。
鋼索連滾帶爬地沖過來,破爛的衣衫下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每一道劃痕都透著灼燒的痕跡,顯然是被某種靈器所傷。
他"噗通"一聲跪在左九葉面前,額頭磕在碎石上,鮮血瞬間滲出:"九爺,奴該死!千死萬死……"
左九葉的心猛地一沉,蹲身按住鋼索的肩膀,"說重點!高鶴軒和陽陽呢?還能站起來不!"
他能感覺到鋼索身體的顫抖,那不僅是因為傷痛,更是因為恐懼。
"能!"鋼索強撐著站起來,手臂指向城中區的方向,"陽陽看上一支玉簪子,付錢時不小心露了財……然后就被人盯上了……"
他越說越急,唾沫星子混著血沫噴在左九葉手背上。
左九葉搭住鋼索的肩膀,仙力瞬間涌入他的經脈,快速修復著外傷,"皮外傷,無礙。走!帶路!"
他拎起鋼索的后衣領,腳尖一點便騰空而起。
剛飛出沒多遠,就聽到身后傳來上官貂的聲音,"等等我!"
只見她翻身騎上黑毛的狗,那chusheng嘶吼一聲,四爪蹬地追了上來。
“去城中村別用飛的!”上官貂對著上空左九葉的殘影喊道,“城內皆仙,不能嘚瑟!”
陳超站在原地,看著三人消失在礦道拐角,緊握的拳頭終于松開。
他摸了摸腰間的鳳鳴劍,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光。
上官貂的選擇讓他心寒,但左九葉的出現或許能打破這潭死水。
他也決定先去看看,城中區到底出了什么事。
……
城中區的邊界矗立著一道百米高的石墻。
墻體由某種黑色巖石砌成,表面刻滿了防止靈氣外泄的符文。
左九葉拎著鋼索在墻根落下,抬頭望去,只見石墻頂端偶爾有城衛軍巡邏的身影,盔甲在靈礦燈下泛著冷光。
"不能飛進去,"鋼索捂著肋下的傷口,喘著粗氣又提醒道,“城里都是仙品高手,亂飛會被當成挑釁,而且……”他頓了頓,眼神黯淡,"城里的規矩跟外面不一樣,得步行。"
左九葉點頭,松開手讓鋼索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