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輕輕低垂,清冷出塵,專注地看著手中的黑色本子。
蘇英杰驚得喉結滾動。
不僅僅是被靈焱驚艷到,而是她竟安然無恙地坐在那處空位上。
要知道那可是長生面館的“禁忌”!
自他記事起,就總聽先祖教誨,那處空桌是特意為破除蘇家短命劫的貴人留下的,務必要不染纖塵。
可他問長輩,他們等的是誰?
這么多年,是不是已經仙逝了?
長輩就會打他的腦殼,罵他是大不敬,罰他對著空桌長跪三天三夜。
當時年少,他心高氣傲不服氣,想一把火偷偷把空桌燒掉。
可他把店里的打火機試了個遍,愣是沒打著火!
好不容易從后廚拿了燒著的柴過來,椅子沒事,倒是他的屁股越來越燙。
嚇得他哇哇大哭,趕緊跪下求饒。
至此,每次路過空桌時,他都心有余悸,不敢懈怠。
對空桌也就越發上心了。
此時,心中不免疑惑,落坐的人,又是何時進來的?
他怎么一點都沒有印象?
哎呀,他一拍腦袋,還是趕緊勸客人換桌才是正事。
長生面館的老主顧都知道,那座位坐不得,不容褻瀆!
之前滿座,有個混不吝不顧阻攔要去坐,剛剛走近,“砰”地一聲,就好像撞到了無形的墻上,鼻梁都差點撞斷了。
還有權力滔天的貴客想借自己的氣勢去坐,可還沒走到空桌前,就栽了個跟頭,灰頭土臉的失了氣度
那處空桌,就變得更加神秘、圣神。
可當他跑過來,這次的感覺與以往都不同,怎么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再看向靈焱,視線短暫交織,他如今蘇家的當家人,竟然落了下風,倉皇看向別處。
他甚至有種錯覺,她本就該坐在那里。
靈焱再次打量了一下蘇英杰,看著黑氣從他身上不斷向外蔓延。
她用書輕敲了三下桌子。
黑氣暫時消散了。
小耳朵,當時我說的話,你權當耳旁風了?
害人終害己。
那細小的動作,落入蘇英杰的眼中,讓他忘了想讓客人換桌的初衷,放低姿態:“讓小姐久等了,我馬上去下面。”
靈焱不帶任何情緒的點頭,示意知曉。
蘇英杰就弓著腰退了下去,他顧不上前面堆的單子,優先緊著靈焱。
別說她能安穩坐在空桌上,就她那仙氣縹緲的氣質,也不敢怠慢。
如今的蘇家在云城可謂是只手遮天的人物,產業遍地,他們先祖以面館發家,堅守初心,所以十幾代當家人都親自守著面館。
他什么大人物沒見過,但還真沒見過如此氣質的。
不一會兒,一碗熱騰騰的素面就出鍋了。
靈焱拿起筷子嘗了一口,依舊沒有任何情緒,落筷的那刻,蘇英杰誠惶誠恐。
這是被嫌棄了?
祖輩代代親傳,不該差呀?
靈焱淡淡地說:“毫無生氣。”
蘇英杰眉頭緊皺:“這面是我親自煮的,不可能是生的!
容我再給小姐做一碗。”
靈焱抬眸,萬里冰封似的眼神徹底將人拖入刺骨寒潭:“時過境遷,小耳朵,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了?”
小耳朵?
這是蘇英杰第二次聽到。
她在喊誰?
還有她說的話,怎么聽得云里霧里?
靈焱輕輕嘆了口氣,蘇英杰從她的臉上第一次看到一絲絲的惋惜。
突然,他的心悸動了一下,鉆心地疼。
有什么東西要呼之欲出似的。
靈焱冷著臉,有種咄咄逼人的寒氣,她最討厭的就是多費口舌。
小耳朵,生死自有定數,曾經的一碗長壽面,已讓你百年長壽,成為別人眼中的求不得。
枉你生前積善行德,現在竟墮落至此?
“奪舍后輩,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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