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淚眼朦朧地看著賀拔瑾瑜,他在她眼里,更在她心里。
    為了這個男人,今生她就堵上這一回又何妨。贏了,自然最好,若是輸了,若是輸了……
    不,不會輸,她不會輸,他們都不會輸。她相信賀拔瑾瑜,更相信她自己。她能經營好鋪子種好地,自然也能經營好婚姻,過好日子。
    想明白這些,笑容終于出現在覃初柳的臉上。她伸手撫上賀拔瑾瑜瘦削的臉頰,輕輕淺淺地說道“賀拔瑾瑜,我愿意嫁你,與你白首到老。你不負我,我必不負你。”
    賀拔瑾瑜握住她在他臉上游移的手,小心翼翼地湊到唇邊輕吻,“好。”
    就在覃初柳和賀拔瑾瑜濃情蜜意的時候,正房里元娘和劉芷卉卻陷入了沉默。
    元娘不敢置信地看著劉芷卉,難以想象那樣惡毒的事情竟然是自己一向滿意的弟妹做的。還有,她剛才竟然說希望柳柳再不回來,再不回來啊。這是多么歹毒的心思,柳柳對她那么好,她竟然不想她再回來。
    “弟妹,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為什么啊?”元娘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想到進屋之前譚紹維交待她的話,她才勉強問出這一句。
    劉芷卉眼睛里蓄滿了眼淚,滿是愧疚地看著元娘。從進到安家,她怨恨過覃初柳,怨恨過小河,卻獨獨沒有怨恨過元娘。
    因為元娘不知情,元娘和她一樣可憐,從頭至尾什么都不知道。
    她,應該把那些事情告訴元娘嗎?
    “弟妹。你和我說實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的為人,你嫁到咱們家時日雖然不長,但是我知道你絕對不是那等惡毒的人,定然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你才會如此的,對不對?”元娘見她表情晦暗難明,心知這里面肯定有事。
    這幾年她一直站在覃初柳身后,有覃初柳給她遮風擋雨,她看周圍的事情倒不像早前那么敏銳了。
    最終,劉芷卉還是沒有抵過元娘的一再追問。把小河喜歡覃初柳的事情說了。
    元娘呆怔了很久,最后吶吶問道“傻蛋他,也知道?”
    劉芷卉點頭,是啊,都知道。小河、覃初柳、賀拔瑾瑜。他們都知道,后來她也知道了,現在,元娘也知道了。
    又過了良久,元娘才無奈地嘆口氣,對劉芷卉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在柳柳這件事上你確實錯了。我是小河的大姐,卻不是他娘。有些事能做主,有些事卻不能做主。芷卉,你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想要怎樣就怎樣吧,我絕不攔著。
    “你若是能和小河過,你們就好好說清楚,以后好好過。若是不能過,若是不能過……”
    “大姐,我明白。”劉芷卉苦澀一笑。咧嘴的時候牽動了嘴角的傷,她卻仿佛不覺得疼。依然在笑,“這個家。就算是你們都不怨我,我也待不下去了。我怨我自己,我怨我自己啊……”
    蓄在眼眶里的眼淚劈里啪啦地掉下來,她還在笑,從元娘房間里出來,挽著她的小包袱一步一步走到院門口,她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終于走出了安家的大門,她再抑制不住自己,放聲大笑起來,只是,這笑的味道為什么這樣咸,這樣澀。
    小河一直看著劉芷卉的身子消失在安家村,她在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她走了,他的心,竟然微微的疼了起來。
    另外一個房間里,諸葛爾執棋的手在聽到劉芷卉怪異的笑聲時微微一頓,最后落了下來。
    譚紹維卻好似什么都沒有聽到,撚起一顆棋子,悠然地落下,拱手道“諸葛先生,承讓了!”
    諸葛爾看著棋盤,無奈搖頭,“竟不知譚先生棋藝如此精湛,失敬失敬啊。”
    譚紹維卻沒有謙虛,他的棋藝確實精湛。他曾經與賀拔瑾瑜下棋,其實,賀拔瑾瑜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偏偏就想戲弄那個臭小子,看著他為了到底要不要贏未來岳父苦惱,他就很開心!
    “諸葛先生,你可還記得下棋前的賭注?”譚紹維笑意盈盈地說著,拿起一邊的茶壺倒了一盞茶水,輕輕地呷了一口,動作從容閑適,但是卻透出一股子難以喻的威勢來。
    諸葛爾一愣,繼而又搖了搖頭,“是我自以為是!我只以為世間能勝我之人寥寥,卻不想今日得遇高人,是我有眼無珠,是我……我諸葛爾愿賭服輸,瑾瑜與令千金之事,再不插手。”
    頓了一下,諸葛爾又補充道“不過日后若是我們瑾瑜有了想法,還請譚先生莫要阻撓才是。”
    譚紹維放下茶盞,好整以暇地看著諸葛爾,“你放心,若是日后賀拔瑾瑜有負我們柳柳,我自會帶女兒-->>歸家,絕不為難于他。”
    他譚紹維不為難,卻不代表他媳婦元娘不為難,殊不知女人發起火來可比男人可怕。也難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諸葛先生不懂其中的道理,這么大歲數,連個媳婦都沒有,當真可憐啊!
    諸葛爾見譚紹維應下,也著實松了口氣。也給自己倒了盞茶,慢慢啜飲起來。他還不知,現在他在譚紹維心里已經變成了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