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的時候,面容與身軀上,布滿流著黑色膿液的膿包。
父親,是在一個暴雨之夜,執意上山尋找藥材時,失蹤的。
為什么一定要在那種天氣出門?
安格洛斯想不明白。
她只記得,父親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走進無邊的夜雨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母親是殉情的。
在尋不到治療方法,看著至親接連離去后。
她在一個清晨,喝下了自己調配的毒藥。
啊。
一場瘟疫。
一場由最骯臟的惡鬼,帶來的最骯臟的瘟疫。
安格洛斯想。
自己,大概就是從這個時候起,開始憎惡「疾病」這種東西的。
它如此骯臟,如此不潔,如此蠻橫地奪走珍貴的生命,將一切美好,都腐蝕成惡臭的膿水。
可是,光是憎惡,又能改變什么呢?
自己只是一個沒用的,連最基礎的治療術都施展不好的見習修女。
除了悄悄死掉,似乎也沒什么別的用處了。
所以,安格洛斯,自殺吧。
只要死掉,就不用再感受這份無力與絕望。
是的。
只要死掉,一切就都結束了。
如果
如果那天,那位路過的騎士先生,沒有救下自己,就好了。
他找到她時,她正進行自我了斷。
安格洛斯將自己鎖在家中,關閉所有門窗,點燃炭盆。
然后,靜靜守在旁邊,等待意識與生命,在溫暖的昏沉中流逝。
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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