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付羽織袴」。
這古典的服飾,江臨只在一二大河劇中見過。
一層層繁復的系帶、講究的內襯、嚴謹的褶皺,讓他這個現代人一時無從下手,面露難色。
“那個,神代小姐,”
他如實坦,“這衣服的穿法我可能不太會。”
“沒關系。”
神代雪音打斷了他,沒有絲毫不耐。
她像是早有預料,或者說,這本就是她期待的一環。
巫女小姐向前挪動腳步,拉近與江臨的距離,直到兩人近在咫尺。
寒梅幽香隨之彌漫開來,霸道地侵占江臨的全部嗅覺。
“失禮了。”
神代雪音微微欠身,展開手中羽織。
她踮起腳尖,輕柔而仔細,一點一點,為江臨披上內襯,理順衣領,撫平褶皺。
過程中。
少女溫熱的呼吸,若有若無拂過江臨的頸窩與耳畔,帶著微癢,激起他一陣戰栗。
尤其當系緊腰帶時。
神代雪音幾乎以一種環抱的姿勢貼近,手臂繞過他的腰身。
江臨能感知到,少女的心,正以怎樣的節奏跳動著。
“好了。”
終于。
神代雪音退開半步,目光落在江臨身上。
她稍稍怔住,眸子,流露出癡迷與滿足。
黑色的紋付羽織袴,妥帖穿在江臨身上,襯得他身姿挺拔,莊重沉穩,又古典儒雅。
「我的,郎君」
在夢里,在無數個獨對寒山的日夜中
這般模樣,她已反復描摹了千千萬萬次。
“人生若只如初見,
“會叫人間美滿太過”
她低聲自,仿佛陷入某種朦朧的幻夢,一似囈語,“許是上天憐我,
“兩百年來孤寂悲苦,如同秋扇見捐”
她語調婉轉,似說,似唱:“才讓這份情意,不止堪堪、不止堪堪。”
少女音節如歌。
用著江臨,聽不懂的語。
出神間。
神代雪音廣袖輕揮,素手微抬。
雪花應召而來,在她身前舞動、凝結,轉瞬化作三只冰盞,以及一座冰壺。
少女跪坐于地,將三只冰盞在兩人之間一字排開。
她仰起精致的俏臉,淡金眸子閃閃發光,輕聲喚道:“臨君”
江臨心神微動:“嗯?”
神代雪音側首,綻開笑容,期待道:“要,好好演完這一場哦。”
“嗯。”
得到他的回應。
少女笑意更深。
她雙手鄭重,捧起其中一只冰盞。
在將冰盞遞向江臨的途中。
神代雪音垂下眼簾,低聲念誦:“雖無神明在上見證,亦無親朋在側祝福,
“但,有漫天飛雪,作天之淚,以此上敬蒼天;
“有壁之爐火,為地之暖,以此下恭厚土。”
她抬起眼眸,望進江臨眼底:“臨君,
“可愿飲下此杯,與我,共結白首之契?”
或許,是害怕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