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車上,好像從來都沒有過這么嚴肅的氛圍,穹看看沉睡在六相冰中的三月七,又看看整只手臂已經探入冰塊內,即將觸碰到三月七手臂的塔爾(塔伊茲育羅斯)。
自從姬子收到了哈尼雅的聯絡后,圍繞在翁法羅斯周邊的各大勢力的催促短信一封接一封的發送到了他們的手機上。
楊叔也不得不帶著對三月的擔憂先行一步離開,去跟同樣無法放下擔憂而感到些許煩躁的姬子,一起處理這些看似有些莫名其妙的外交事件。
而黑天鵝小姐和塔爾都在努力的將三月七從冰封的狀態中解救出來,丹恒則是一直在智庫中翻閱資料,試圖能為他們進入翁法羅斯多找一些備選方案。
穹沉默半晌,摩挲了一下手中有些冰涼的相機,他突然覺得,自己除了能繼續遵守跟三月七的承諾,在之后的開拓之旅中多拍點照片之外,好像有些沒用。
塔爾強行忍住即將要從眼眶中滑出去的淚花花,實在是太冰了,太冷了,冷到讓祂不禁想起曾經同樣被凍在蠹星背面的湖水下的時候。
一開始,祂還能感受到公主的氣息,可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公主就再也沒來看過祂,直到祂再次睜眼,看到了與之前記憶中好似疲憊了很多的公主。
塔爾感到自己的指尖馬上就要碰到三月七的手臂了,但極度的嚴寒讓他的手臂泛出一種凍傷般的藍紫色。
祂其實更喜歡溫暖的東西,比如鮮活的小三月,溫暖的小三月,而不是被封在大冰塊里的,好像沒有絲毫生命氣息了的三月七。
“塔爾,你不能再繼續了!”
穹看著六相冰就像是被激活了一樣,開始向著塔爾的身上蔓延,趕忙跑過去阻止。
開拓小隊的成員已經有一人暫時無法前行,他們不能再失去另一個同伴了。
塔爾的動作微微一頓,但這不是因為穹試圖阻止祂的話語,而是因為,六相冰在祂手臂上的侵蝕確實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臨界點。
冰晶如同擁有生命的藤蔓,順著祂探入冰塊的手臂蜿蜒而上,所過之處,留下皆是刺骨的寒意和一層堅不可摧的冰霜。
祂的手臂已經從藍紫色變得近乎青白,皮膚表面甚至出現了細微的,類似冰裂般的紋路。
“太冷了……”塔爾低聲呢喃著,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就差一點……只差一點就能碰到她了……”
祂能感覺到,三月七的意識仿佛沉在一片無邊無際的冰原之下,祂必須觸碰到她,才能將她從這片寒冷的死寂中拉回來。
“塔爾!快停下!”穹已經沖到塔爾的身前,但他不敢貿然去拉扯塔爾被冰封的手臂,只能焦急地喊道,“你會被一起凍住的!”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猛地打開了塔爾記憶的閘門。
蠹星背面,那片永恒的冰湖之底,那被公主遺忘的,孤獨而又漫長的歲月……
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與寒冷再次席卷而來,讓塔爾的動作徹底僵住。
就在這時,一只覆蓋著幽紫色能量,指尖縈繞著卡牌虛影的手輕輕按在了塔爾的肩膀上,是黑天鵝。
“穹說得對,塔爾小先生,”黑天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六相冰的本質是隔絕與封存,它拒絕一切外力的干涉。
強行突破,只會引發更強烈的反噬,你的手……恐怕已經到極限了。”
她指尖的能量微微閃爍,試圖緩解塔爾手臂上的冰寒,但那寒氣極為頑固,她也只能勉強延緩其蔓延的速度。
塔爾沉默著,紫粉色的眼瞳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三月七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