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命運收束點外圍即將開打的緊張場面不同,距離翁法羅斯最近的位置,停留著一片極為安靜的空白區域。
毀滅星神和其手下絕滅大君們的停留之地,但與關注點都在艾維利塔身上的絕滅大君們不同,納努克已經保持著注視的姿態很久了。
祂就這么靜靜的看著翁法羅斯,或者說,祂正專注的期待著,這個被繁育令使用存護的力量包裹著的,奮力掙扎著的即將誕生的存在。
“納努克,”艾維利塔從幻朧手里探頭出來,祂抖了抖身上的金粉,看向自己好像在發呆的監護人,“艾維利塔,還要等他,多久?”
納努克這才短暫的從翁法羅斯收回視線,祂轉頭看向一直有些萎靡不振的艾維利塔,不明白這孩子為什么這么著急。
“不會太久了,”納努克向幻朧伸手,金色的光脈牽引著艾維利塔回到祂的手上,“待到開拓探明前路。”
“可是,繃帶,快撐不住,要掉,”艾維利塔摸了摸自己手臂上松垮的條狀物,祂發覺自己的思緒又開始被毀滅的念頭充斥起來,“艾維利塔,想找大哥,換繃帶……塔爾也行。”
納努克只是沉默的拒絕了艾維利塔要離開自己的請求,祂不放心,雖然祂知道艾維利塔是被阿哈送來的,但在此之前,祂已接受了繁育的托付。
“哦……”
艾維利塔蔫巴巴的把自己又貼回了納努克的鎖骨上,看得星嘯和幻朧又一陣激動的嘀嘀咕咕。
納努克嘆了口氣,祂一邊兀自感嘆繁育對祂的影響,一邊不甚熟悉的學著蟲母的動作,輕輕的用指尖撫過艾維利塔的長發。
然后,毀滅的星神再次將目光聚焦在了翁法羅斯上,余光中,一輛飛馳的列車正順著銀軌呼嘯而來。
就快了,那在博識尊的計算中,會在黎明前夭折,也會在憤怒中燃盡的,被毀滅所眷顧的靈魂,即將開啟誕生前的最后一次輪回。
繁育的親子已經被困于這場風暴的中心,化成了庇護翁法羅斯的卵鞘,祂已經幾乎感受不到那位繁育第二令使的存在。
而被祂所注視的那個孩子還不一定能成功的從翁法羅斯里誕生,納努克不愿意流淌著自己血脈的孩子繼續卷入其中。
毀滅星神清楚的知道,是繁育的愛扭曲了祂,但祂并不抗拒這種扭曲,因為這樣的扭曲會將祂導向祂的最終目的,毀滅。
就如同艾維利塔的存在,納努克收攏了手心,試圖用自身的溫度,將那一直帶著點涼意的一小團軟乎乎的生命溫暖起來。
這個努力愛著一切,但卻注定要毀滅自己所愛的孩子一直在提醒納努克,祂自身是一種多么悲哀的存在。
毀滅于祂來說是一種本能,如果不是那些繃帶,還有阿哈,艾維利塔或許早就踏上了弒親之路。
將祂的兄弟們全部斬首,然后于熒藍的血沼里自戮。
納努克無法理解蟲母對這片寰宇的愛,可祂依舊希望,自己的血脈能遠離那悲哀的結局,走到繁育的愛里去。
就快來不及了,那位繁育第二令使獻祭自身所生成的琥珀屏障已經無法再固守翁法羅斯的時間。
如果星穹列車能像曾經的阿基維利一樣,為這注定的命運(亞德麗芬),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拯救……
可是此刻,毀滅星神只能旁觀著命運的鍘刀高懸,然后,等待著繁育口中的那看似無光而荒謬的前路于眼前顯現。
“嘖,”幻朧突然變得有些不耐煩,“那兩艘仙舟怎么就停在那了?而且,巡獵也沒來。”
星嘯想了想,決定還是跟幻朧解釋兩句:“我撤軍的時候不可能留下尾巴,反物質軍團理應撤離的干干凈凈,那么,是你想要做些什么嗎?”
“我原本想讓無知的獵手架起弓箭,殺死所愛的,”-->>幻朧看向仙舟曜青和仙舟羅浮被截停的方向,“殺死所信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