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努克那,邊有水母,”艾維利塔在納努克肩上換了個姿勢靠著納努克的脖子,時不時對旁邊熱乎乎的監護人挨挨蹭蹭,“艾維利塔,餓了。”
“那家伙喜歡跟在我身后吃垃圾,不好吃。”
納努克的視線還是落在祂面前那顆呈現出∞形態的世界上,但祂卻將手伸到了艾維利塔面前,手心處的金血隨著祂手指并攏而逐漸匯聚成了某種實質上的液體。
艾維利塔趴在監護人手指邊上小小的喝了一口就停下來不喝了,祂開始想念大哥做的點心了。
納努克的金血是一種太過于純粹的東西,艾維利塔沒少喝,但一直都喝不習慣。
除了單純的能量,那種尖銳到令人麻木的恨意和無限的毀滅欲本就不是艾維利塔會喜歡的東西。
“吃飽了?”納努克收回了手,祂知道這孩子的食量,那么一小口確實能維持一種感覺不到饑餓的狀態,但這孩子怎么還是這樣蔫巴巴的?
“阿哈不讓,艾維利塔,變大,”艾維利塔看出納努克的疑惑,開始主動解釋,“父親說過,要信一半,阿哈的話,但……”
艾維利塔頓了半晌,似乎在組織語,而納努克也耐心的等待著,反正,無論早晚,萬物終將毀滅,而毀滅從不缺乏時間。
“艾維利塔,覺得自己,需要變大,因為,納努克的,悲傷,需要一個,擁抱,艾維利塔,想要學著,父親那樣,安慰,納努克。”
在艾維利塔說完話后就趴在了納努克脖頸上,祂們周圍的宇宙安靜了一瞬,然后很快就變得喧鬧起來。
之后,這些喧鬧聲又很迅速的泯滅在了納努克散發出來的力量波動中。
如果迷思沒有在剛剛被艾維利塔發現之后就直接溜了的話,祂大概會把浮黎也迅速的拉過來讓祂趕緊把發生的這一切都記錄下來。
瞧瞧繁育一脈這祖傳的哄人技巧,一句話就能給毀滅星神哄得氣息柔和,看看納努克身邊的絕滅大君們,看著那孩子,一個個的眼睛都快變成桃心狀了。
繁育,恐怖如斯。
納努克閉上眼睛沉默片刻,當祂再睜眼注視著翁法羅斯的時候,祂的語中不免帶上了些復雜的意味:“我看得到,那未能誕生便夭折于祂腹中的生命。”
“弟弟,不會有了?”艾維利塔的聲音帶著些低落,隨即祂抬起頭,順著納努克的目光看向翁法羅斯,“……那父親會,跟納努克,一樣,很傷心的。”
納努克似乎是嘆息了一聲,但祂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太大改變,濃烈的毀滅欲中帶著幾乎不可見的悲憫和溫柔:“生命,何其不幸。”
艾維利塔整個人都貼在納努克的脖頸上,祂的體溫雖然也很高,但在納努克的感知中,祂就是帶著點涼意的一小團,乖巧又存在感鮮明的待在祂身上。
納努克并不擅長表達,也從來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溫涼又帶著點莫名馨香的親近。
艾維利塔就這么伏在祂肩上,伴隨著微小的呼吸聲,就連心跳也很輕微,但祂周身的氣息卻堅實而穩定,像是一枚還未完全點燃的星核。
“父親,會哭,會很難過。”艾維利塔低聲說著。
“哭,是無用的。”
納努克篤定的聲音帶著濃厚的沉重感,但在祂說這句話的時候,祂的手卻不自覺地覆上了艾維利塔的背,那動作甚至比祂將生命和其所屬的文明分開的時候還要小心。
艾維利塔閉著眼蹭了蹭祂:“可是哭過,就會,好受一點。”
“那是,祂的邏輯,”納努克頓了頓,腦海中回想起與繁育星神的第一次見面,繁育星神很溫暖,不像祂-->>自己,總是會灼傷周圍的存在,“我不懂。”
“納努克,溫柔,仁慈,悲憫,毀滅,”艾維利塔輕輕將手放在從納努克胸前延伸到祂肩膀上的那道傷口中,鎢金緩緩流淌著,將一小塊幾乎肉眼不可見的創口縫合在一起,“艾維利塔,非常喜歡,納努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