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讓一位將要失去孩子的父親停止哭泣?
畢亞斯已經不能給出回答了,因為,祂與父親正隔著侵蝕祂身體的琥珀遙遙相望。
父親的淚滴在祂面前足有兩米厚的琥珀上,可祂卻連抬手觸碰父親面頰的這個動作都做不到了。
父親,別哭啊,你再哭下去,我就舍不得閉上眼睛了,可,這是我必須要走的路啊……
父親啊,踏上此途,我必須孤身一人,我必須堅定的相信,終有一天,我會再次完好無損的站在你面前。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未來這片寰宇能迎來更盛大的繁育。
琥珀色的蛛絲纏繞在畢亞斯的靈魂上,祂將自己的姓氏分割給了過去,這意味著在陌生之地,祂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的來處。
接著,祂將自己的名字贈予跟兄弟們在蠹星的草地上打鬧玩耍,跟無名客們一起歡笑的現在,這美好的一幕幕永遠都值得祂銘記。
最后,祂將父親的神名留給未來,祂是繁育星神歐西德·曼提斯的第二子,跟其他的兄弟們一樣,祂們都是父親的珍寶,祂的未來,也依舊會落在父親懷中。
蟲母愣怔的看著逐漸將畢亞斯包裹的琥珀,那是克里珀的力量,而原本應該專心筑墻的存護星神卻將視線落在了這里,久久沒有挪開。
祂的孩子,祂的小蜘蛛,猶如被帶著松香的琥珀滴在身上的昆蟲一樣,祂就這樣被停滯了時間……但蟲母也并非什么都不能做。
繁育意味著燃燒自我,托舉后代,而這些行為間,代償與犧牲是不可逆的基石,但繁育命途的底層邏輯從未封閉。
轉化,優化,傳承,進化,這些概念一路向前,但誰也不知道終點在哪,所以,繁育并非沒有回旋余地。
「哈尼雅……」
蟲母輕聲呼喚自己的長子,隨著一陣淺淡的白色光輝閃爍,哈尼雅幾乎是瞬間就出現在了蟲母身邊。
「父親,」哈尼雅收攏背后的蝶翼,祂的十字劍挎在腰間,而祂身后跟著的是祂的副官嘉芮斯,和一望無際的蝶海,「我們早已準備好踏上這片寰宇戰場。」
「辛格和納納呢?」蟲母回頭,祂早已不再落淚,傷痛總是短暫而刻骨,但這不代表一位星神會被這樣的苦楚壓垮。
哈尼雅笑了:「祂們早就已經啟程,去阻攔那些意圖摘取命運拐點的賊首。」
「父親,」米蒂洛從空中落下,雨別帶著部分后勤軍團的士兵們緊隨其后,「仙舟和游俠們已經被我攔住,這里,沒有他們插手的余地。」
寰宇中,龐大的蟲群軍團從蠹星蔓延開來,黑壓壓的覆蓋著每一個它們途經的世界的天空。
同時,巡海游俠們在被蟲群攔截后不知是交涉了什么,他們突然加大了對違法或倫理上不合法的營利性基因工程實驗室的討伐力度。
在大量所謂科學家被巡海游俠們直播擊斃后,轟轟烈烈的奴隸起義和大量奴隸解放事件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