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的竹簾被風吹得“嘩啦”響,外面傳來張老爹吆喝著給菜畦澆水的聲音。他的木瓢潑在泥土上,“噗”的一聲,水汽混著土腥味飄進窗來。我忽然意識到,小暑的“蓄勢”從來不是關起門來苦修,而是要聽著外面的蟬鳴、水聲、吆喝聲,在煙火氣里找到平衡——就像那柳芽,既要扎根土壤,又要迎著陽光,還要受得了風吹,這才是活的生機。
    午時的日頭最烈,我停下修煉,走到窗邊看張老爹澆菜。他的汗衫濕透了,貼在背上,手里的瓢一揚,水珠在陽光下散成彩虹。菜畦里的黃瓜藤纏著竹架往上爬,葉子被曬得蔫蔫的,可剛澆過水,藤蔓就悄悄挺直了些,卷須還在不知疲倦地打著圈。
    “先生,歇會兒不?”張老爹抬頭看見我,抹了把汗,“剛摘的黃瓜,冰鎮在井里,脆生生的。”
    我笑著點頭,忽然發現井臺邊的青苔在熱水汽里泛著油光,青苔下的土壤竟有些松動——是剛才黑紋玉的水氣滲到了外面。這不經意的延伸,讓我心里一動:原來能量的“蓄”,不是死守著一畝三分地,而是在不知不覺中滲透、滋養,像井水潤田,無聲無息,卻自有力量。
    吃著冰鎮黃瓜,脆甜的汁水順著喉嚨往下滑,帶著井水的涼。我忽然明白,小暑的修煉該換種方式。回到靜室,我撤了炭盆,把赤紋玉放在窗臺上,讓它直接曬著太陽;又把黑紋玉的水盂搬到門外,接了些雨水——剛才不知何時飄了陣急雨,雨珠里裹著陽光,落在盂里像撒了把碎鉆。
    重新坐下時,五行之氣的流轉忽然變得更順暢。柳芽在自然光下舒展著葉片,火膜吸收著陽光的暖,水氣帶著雨水的清,金氣梳理著風里的塵,木氣往深處扎根,土氣把這一切穩穩托住。內丹的轉動與天地的節奏合上了拍,不再是我刻意控制,而是像呼吸一樣自然。
    傍晚時分,柳芽竟開出了朵極小的白花,花瓣薄得像蟬翼,在晚風里輕輕搖晃。我湊近看,發現花心藏著顆米粒大的露珠,露珠里映著整個靜室的影子——五行陣基、銅壺滴漏、竹簾縫隙的光,還有我含笑的眼睛。
    原來小暑的蓄勢,不是把能量攥在手里,而是松開手,讓它與天地相通,像這株柳芽,在炎熱里扎根,在風雨里開花,于無聲處,積蓄著下一次綻放的力量。夜色漸濃,蟬鳴漸歇,內丹的光透過衣襟映在地上,像朵緩緩展開的蓮花,每片花瓣上,都沾著小暑的光與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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