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不再那么熾熱了,春風吹拂,從土路上卷起一陣陣的塵土。
房前屋后都有不少小草探出了頭,嫩綠,嬌柔,隨風輕輕搖擺,帶著絲絲縷縷的春的氣息。
屋內。
穿著灰色褂子,淺藍色褲子的大哥許大山坐在椅子上,掏出煙來發現忘記帶火柴了。
許大海笑著把火柴扔給他,隨口說著
“最近屠宰場忙不?”
“算是忙吧,其實也就那樣了,習慣了就不覺的有啥了。”
大哥許大山劃了一根火柴,點了煙后就和許大海嘮了起來。
聊聊最近屯子里的趣事,地里種什么莊稼,以及去年冬天打獵的事情等等。
眼看著差不多了,大哥許大山又抽出一根煙來續上,這才說明了來意。
“咳,是這么回事兒。你嫂子她爹有幾個老朋友,都是屠宰場的老同事了。
閑著沒事兒嘮嗑的時候,不知道怎么地就聊起了狍子。
說狍子肉的餃子多么多么好吃,多么香,已經好長時間沒吃過狍子肉了。”
微微停頓。
大哥許大山看了許大海一眼。
后者隱隱感覺不妙。
果然——
大哥許大山道“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知道你養狍子的,就想著從你這兒整一只狍子。
當然,他們不白要,是要花錢買的。”
空氣突然安靜。
許大海面色漸漸嚴肅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秀秀泡了一壺茶水端進來,還沒注意到氣氛的變化,笑著道
“她大爺好不容易來一趟,吃了晚飯再走吧,正好你們兄弟倆好好喝一杯。”
“啊,別忙了,事情辦成了我就走了。”
大哥許大山看看許大海,但是拿不準弟弟在想什么。
自己這個四弟在這兩年的變化太大了,似乎越來越陌生,神秘,讓人琢磨不透。
但他卻支撐起了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原來這個家是屯子里的笑料,沒人看的起。
現在這個家的日子卻越過越紅火,自行車買了,縫紉機買了,電視機也買了,甚至還能頓頓吃肉!
屯子里能和這個家比一比的人家,幾乎沒有。
許大山有時候午夜夢回,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弟弟了。
許大海盯著大哥許大山看了好一會兒,才呲牙笑道
“既然是你老丈人要吃狍子肉,那絕對沒問題!!不過我怎么著也要和他碰碰面兒啊。
大哥,這事兒你就不要在中間摻和了,讓你老丈人自己來找我吧。
不!按說他要比我長一輩兒,是長輩,那我去找他,我直接和他談。”
“啊?”大哥許大山呆住了。
怎么事兒?
好端端的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他也很快琢磨出點味兒來,試探著道“小海,你是不是不想賣狍子啊?”
“不是我想不想賣的問題,春天是啥季節啊?是母狍子懷小狍子的季節,現在賣狍子?
那不純粹腦瓜子有坑嗎?
大哥你就聽我的吧,可能你老丈人有別的考慮吧,我當面去問問他去,看看他到底咋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