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予心中一沉。
只得先行離開。
送走了獨孤予后,裴姑姑折返回殿,見太后按了按眉心,便知太后是又頭疼了。
連忙上前按了按。
“太后娘娘可要傳太醫來瞧瞧?”
太后搖搖頭,“不了,曹翩然的事,已經讓皇帝很頭疼了,一邊是曹家和皇后,一邊是應國公。”
“哀家這點小毛病,別給皇帝添亂了。”
裴姑姑嘆息,“太后娘娘可是為了長公主頭疼?”
太后眉間露出些許疲態,“她拉攏了獨孤予,但愿獨孤家將來不會成為她手中的勢力。”
“哀家實難信她。”
曾經她有多信任宋盡歡,到后來就有多痛心。
她至今忘不了,三年前的皇家獵場。
沈書硯與宋元奉打賭比射箭,誰贏了誰就得金紋弓,是沈書硯贏了。
但宋元奉卻耍賴,霸占了金紋弓。
沈書硯氣不過,與宋元奉起了爭執,混亂間被宋元奉推倒摔傷。
下人稟報她后,她帶上藥就去探望沈書硯。
卻在營帳外,聽見沈書硯說:“娘說了,宋元奉跟陛下一樣,先天體弱,是個短命鬼,不用與他計較。”
當時她在營帳外,渾身徹骨的寒。
那時沈書硯才九歲,九歲的孩子豈會說謊?
可見宋盡歡私底下都是如何教導孩子的。
在她心里,自己的親弟弟是個短命鬼。
往日的姐弟情深,都在權力之下變了味道。
這件事她至今沒敢告訴宋沉,宋沉重情仁義,若是知曉此事,必會傷心。
……
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馬車緩緩行過長街。
外面寒風瑟瑟,馬車內的爐子正散發著熱氣,暖洋洋的。
躺在旁邊蓋著薄毯的沈書硯正意識不清地呢喃著:“娘……娘親……”
那無助慌張的呼喚,令宋盡歡心中一緊。
連忙湊上前。
卻在將要拉住沈書硯手的那一刻,她動作一頓。
她已經不知,沈書硯這會是真昏迷還是假寐。
她僅有的真心,在一次次戲耍與欺騙中,快要耗盡,無法再輕信。
想著,她抽回了手。
馬車抵達公主府,宋盡歡讓云燼把沈書硯抱了回去,送回了云韶苑,并讓魏大夫前去看顧。
而自己則先回去沐浴更衣。
換了衣服,身上那股潮濕感才終于消失。
正對鏡梳著頭發,云燼快步而來,“殿下,劉江玉跟來了,想見小公子,還說這段時日吃藥,花了不少錢,還欠著賬。”
宋盡歡眸光幽冷,“見沈書硯是假,想要錢才是真。”
“轟走。”
很快,在大門外糾纏的劉江玉就被侍衛強行轟走。
劉江玉不肯罷休,在雨中嚷嚷著,與侍衛們推搡,最后自己摔在了地上,泥水臟了一身,十分狼狽。
正巧沈暉得知他們出宮匆匆趕來,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這一幕。
連忙上前把劉江玉扶了起來,“娘,你沒事吧?”
“你看我這像沒事嗎!你這個媳婦好狠的心啊,不讓我見書硯!那可是我的親孫子啊……”
劉江玉大聲嚎哭了起來,很不得嚷嚷得全京都的人都知道。
但今日下雨,路上并無行人。
府中侍衛個個沉著臉色,無不感到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