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為這是取舍,”云云在告別派對上說,“而是給彼此空間成長。”
飛飛開車送妹妹去機場的路上,兩人回憶起小時候在兩國間奔波的日子。
“記得那次我因為中文不好被同學嘲笑嗎?”飛飛說,“你畫了一幅畫送給我,畫上的小男孩同時說著中文和英文,頭頂著兩個太陽。”
云云笑了:“那時候我就覺得,為什么非要選擇一個太陽呢?”
這個認知成了云云紐約個展的主題——“兩個太陽”。展覽前中,她寫道:“當我們接受內心可以同時擁有多個中心,我們就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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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澤和王媚在杭州通過網絡觀看了展覽開幕式。看到小女兒用流利的英語向國際觀眾闡述她的創作理念,王媚突然想起云云小時候因為“思維方式太西化”而被老師批評的往事。
“你看,”王媚握住顧澤的手,“那些曾經被認為是問題的特質,如今都成了她的優勢。”
顧澤點頭,目光停留在云云作品中的一幅畫上:畫中是他們的老房子,但每個窗戶都通向不同的世界,房子里的人們自如地在各個空間穿梭。
“這是我們的家。”顧澤輕聲說。
飛飛的新項目在這一年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他帶領團隊開發的“文化適配模型”成功幫助數十家企業的海歸團隊實現高效整合。更讓他自豪的是,模型的核心理念源于他這些年的親身經歷——如何在保持文化特質的同時實現有機融合。
在項目慶功宴上,飛飛意外地遇到了當年在美國說他“太中國”的教授。如今已是跨國企業顧問的教授握著他的手說:“你證明了,未來的領導者不是文化翻譯,而是文化創造者。”
這句話讓飛飛思考良久。當晚,他在家庭群里發了一條長消息:
“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尋找歸屬,現在明白了,我是在創造歸屬。對云云,對我們這個家,對所有跨文化生活的個體,真正的歸途不是找到某個地方,而是創造讓每個自我都能自在生長的空間。”
云云從紐約回復:“就像我的‘兩個太陽’——當我們成為自己的光,就不再依賴單一光源。”
顧澤看著孩子們的信息,對王媚說:“記得我們剛回國時的焦慮嗎?擔心孩子們會迷失在兩種文化之間。”
王媚微笑著翻看云云寄回的新作品集:“現在看來,他們不是在迷失,而是在探索更廣闊的可能。”
冬至那天,全家通過視頻舉行了一次特別的“云端團圓”。飛飛在杭州,云云在紐約,顧澤和王媚在西湖邊的老房子里。屏幕分割成三塊,卻隔不斷濃濃的親情。
“我明年春天回國,”云云宣布,“紐約的經歷很寶貴,但我的根在那里。”她指著屏幕上杭州的老房子。
飛飛笑著補充:“而我剛剛接受了新加坡分公司的邀請,準備去開展新項目。”
顧澤和王媚相視而笑。這種動態的平衡,不正是他們這些年來努力構建的嗎?
掛斷視頻后,顧澤從母親的鐵盒里取出最新的一張全家福,小心地放進相冊的最后一頁。相冊的扉頁上,他添了一行字:
“歸途何處?在每一次出發與回歸間,在每一代人的創造中,在愛延續的每一個地方。”
窗外,西湖的夜燈如珍珠般串連成線,宛如一座無形的橋梁,連接著過去與未來,此地與遠方。而他們這座永遠在建的橋,正在新一代人手中,延伸向更為遼闊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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