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與微光(八)
意識在粘稠的黑暗與灼熱的清醒間浮沉。沈墨感覺自己像被浸在溫水里,四肢百骸沉甸甸的,使不上半分力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酸痛的肌肉,喉嚨干得像要裂開。房間里一片死寂,只有自己粗重而滾燙的呼吸聲,證明著時間仍在流逝。
就在這昏沉的迷障中,枕邊,一點微弱的、熟悉的光亮,如同遙遠海岸線上孤獨的燈塔,固執地穿透了她緊閉的眼瞼。
是手機屏幕。
那光亮短暫地亮起,又熄滅。過了一會兒,再次頑強地亮起。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虛軟的手臂從被子里挪出來,摸索到那冰涼的機身。指尖傳來的觸感都變得有些模糊和遲鈍。她拿起手機,屏幕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疼,模糊的視野里,那個熟悉的頭像旁邊,帶著一個小小的、紅色的數字標識。
是林哲。
她劃開屏幕,需要好幾次嘗試,手指才準確地點進了對話框。
最新的一條信息,是半個小時前。
“沈墨,你怎么樣?”
“退燒藥吃了嗎?”
“需要什么嗎?我可以幫你叫外賣。”
往上翻,是更早一些的,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一直沒回信息,有點擔心你。”
“癥狀是不是加重了?”
最早的一條,是在她昨天下午沒有回復他之后,隔了許久發來的:
“好好休息,多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