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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復心脈(一)(023)

                修復心脈(一)

                木門軸發出熟悉的、帶著銹澀的呻吟,我再次推開“回春堂”那扇沉甸甸的舊門。陳年藥草混合著消毒水的獨特氣息撲面而來,瞬間將人包裹。時光似乎在這里凝滯,唯有頭頂那塊“回春堂”的牌匾,紅漆剝落得比三年前更甚,露出底下滄桑的木紋。

                診室內,陳濟生大夫正凝神為一位白發老嫗號脈。他布滿褶皺與老人斑的手,三根手指輕搭在對方枯瘦的腕上,像在傾聽大地深處極其微弱的回響。三年前,也是這雙手,在我的腕上反復探尋、迷失,最終沉入一片絕望的死寂。

                那時,我二十九歲,身體像一具被掏空的殼,僅憑一絲慣性支撐著坐在這里。陳大夫的手指,左手換右手,右手再換左手,在我冰冷的皮膚上輾轉,每一次按壓都仿佛觸不到生命的河床。他眉間的溝壑隨著每一次徒勞的探尋而加深,最終,他抬起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竭力維持的平靜假象,直抵那千瘡百孔的內里。

                “姑娘,”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洞悉的疲憊,“心脈受損極重,氣血虧虛得……不像個三十歲的人。這……是經歷了極悲之事?或是大病一場?”他的眼神銳利,捕捉著我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波動。

                “沒有。”我的聲音短促、干澀,像砂紙摩擦。那個夜晚的黑暗、撕裂的痛楚、男人身上令人作嘔的氣味、逃跑時冰冷的風刮過臉頰……所有被強行封印的畫面驟然翻涌,幾乎沖破喉嚨。我猛地咬住下唇內側,用更深的痛楚壓下那幾乎窒息的恐懼,用力搖頭,幅度大得自己都心驚。

                陳大夫深深地看著我,那目光里沒有責備,只有一種沉重的悲憫,仿佛看到了我竭力掩藏的深淵。他沉默良久,最終只是長長地、沉重地嘆了口氣,松開了我的手腕。那嘆息像一塊巨石,砸在我們之間沉默的空氣里。

                “心病,終歸需要心藥來醫。”他的語氣變得無比凝重,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小姑娘啊,你這病……”他頓了頓,仿佛在斟酌最準確的詞句,“已然‘病入膏肓’,非尋常藥石可及。我能做的,實在有限。這道關隘,終究要靠你自己……趟過去。”“病入膏肓”四個字,帶著宣判般的重量,沉沉地砸落。那時的我,雖不懂“心脈受損”在經絡上的確切所指,卻從身體深處明白了它的殘酷——那是生命核心被暴力摧毀后,精神與元氣的徹底潰散。像被無形的巨輪碾過,只留下一個勉強維持呼吸的空殼。精氣神如風中殘燭,厭棄人群,畏懼陽光,連挪動身體都像在粘稠的瀝青里跋涉。工作?生活?一切都失去了意義,只剩下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疲憊感,深入骨髓,日夜啃噬。那種被徹底撕裂、玷污、遺棄的絕望與虛脫,無人能懂,更無人能真正分擔。支撐我活著的,只剩下一絲不甘的怨憤——那個毀了我的人,憑什么逍遙法外?還有對遠方年邁父母一絲微弱的牽掛。僅此而已。

                “王麗霞?”陳大夫的聲音穿透了三年的時光迷霧,帶著一絲清晰的訝異。他不知何時已送走了前一位病人,正站在那張飽經風霜的診桌后,隔著幾步的距離,定定地望著我。

                我倏然回神,心臟猛地一跳。三年了,他竟然一眼就認出了我?我下意識地抬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試圖掩飾那份猝不及防的局促,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陳大夫,您……記性真好。三年前就那一次,您還記得我?”

                老人稀疏的白眉微微揚起,臉上深刻的皺紋舒展開,露出一抹溫和卻洞察一切的笑意。他繞過診桌,步履雖緩卻異常穩當,一步步向我走近:“姑娘,不是我老頭子記性好。是你這脈象,太特別了。我行醫快六十年,手上經過的脈象萬萬千,像你當年那樣……散如飛灰,沉若寒鐵,透著一股驚悸之氣的,屈指可數。那脈象,”他輕輕搖頭,目光在我臉上細細巡脧,如同在閱讀一幅曾被徹底撕裂、如今正緩慢彌合的地圖,“忘不了。今天來,是讓我再把把脈?”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聲音低得幾乎被診室的寂靜吞沒。心頭涌上的,不再是三年前那種麻木的絕望,而是一種混雜著微弱希望與巨大不安的復雜情緒。我能好嗎?這三年在地獄邊緣的掙扎,那些在心理咨詢師面前剝開血痂的痛楚,那些強迫自己走出家門、重新面對人群的窒息感,那些在無數個被噩夢驚醒的深夜里獨自吞咽的淚水……真的,有意義嗎?

                他卻搖了搖頭,并未如我所料地示意我坐下伸手。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我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穿透靈魂的審視:“依我看,倒不必了。”

                我的心驟然一緊,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指尖瞬間冰涼。難道……三年的掙扎,只是徒勞?那些黑暗的印記,終究無法磨滅?

                “你的‘心氣’,不一樣了。”陳大夫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磐石般的篤定,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我能感覺到,它在重新凝聚。”他看到我臉上瞬間掠過的震驚、懷疑和揮之不去的忐忑,終于伸出了手,布滿老人斑的手掌穩如泰山:“來都來了,再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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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落在我右腕的寸口處。這一次,沒有遲疑,沒有反復探尋,沒有迷失。他的指尖如同歸巢的倦鳥,穩穩地、精準地停駐在脈搏跳動的位置,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重量。他微闔雙目,凝神細察。診室里靜極了,窗外的風掠過老槐樹--&gt;&gt;葉,沙沙作響,襯得我胸腔里那顆心,正由不安的急促,一點點、一點點地,向著一種陌生的、沉穩的節奏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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