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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荷葉閑客中短篇小說選集四 > a女b男(一)(017)

                a女b男(一)(017)

                a女b男(一)

                戀愛五年,他第四次失業后搬進城中村。

                我盯著他指甲縫里的油污,想起那套免費的老破小里滲水的墻壁。

                “床墊要買好的,”我指著促銷標簽的手在抖,“睡眠影響孩子發育。”

                他掏遍口袋排出三張紙幣:“硬板床才結實。”

                公交車碾過減速帶時,我忽然看清未來——

                他永遠覺得“能過就行”,而我背著他和整個未來,像背著一棟緩緩下沉的樓。

                陳默的電話打進來時,窗外的暮色正沉沉壓下,像一塊巨大的、浸透了灰水的抹布,敷衍地擦拭著城市的邊角。辦公桌上攤開的作文本剛批改到一半,一個孩子用稚嫩的筆跡寫著“我的爸爸是超人”,后面跟著一串歪歪扭扭的感嘆號。紅筆懸在半空,墨水幾乎要滴落下來。手機屏幕固執地亮著,他的名字閃爍著,帶著一種不祥的安靜。一種早已習慣的、冰冷的預感,順著脊椎爬上來,我按下了接聽鍵。

                “薇薇…”他的聲音從聽筒里漏出來,被某種東西壓扁了,悶悶的,帶著點小心翼翼試探的意味,“…那個,下班了沒?”

                “嗯,改作業呢。”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平穩得毫無波瀾,像結了冰的湖面。辦公室里空蕩蕩的,只有日光燈管發出細微的電流嗡鳴。窗框的陰影斜斜地切在地板上,邊緣鋒利。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只有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這短暫的空白里,我幾乎能描摹出他此刻的樣子:大概是坐在他那間狹小出租屋的床沿,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牛仔褲的破洞,或者揉著那件洗得發白、領口有些松弛的舊t恤。每一次,都是這樣。

                “公司…這邊項目停了。”他終于吐出了那幾個字,句子短促,像是被強行剪斷的線頭,“老板說…人暫時不需要那么多了。”

                意料之中。這已經是第四次了。五年來,他像一顆被隨意挪動的棋子,在那些門檻不高、前景不明的崗位上輾轉騰挪。快遞站、倉庫理貨、小公司的網管、商場促銷…每一次離開,理由都大同小異。我甚至懶得再去追問細節。那些微薄的、四五千塊的薪水,像指縫里的沙,永遠存不住,也永遠無法為未來壘起哪怕一塊像樣的基石。

                “知道了。”我淡淡地應了一聲,目光重新落回那篇“超人爸爸”的作文上,紅色的“優”字顯得格外刺眼。

                “薇薇…”他聲音里的那點猶豫更濃了,“那個…房租…這個月可能…”

                “陳默。”我打斷他,指尖捏著薄薄的作文本紙張,發出細微的脆響,“我付。一直是我付的,不是嗎?”1900塊,每個月雷打不動從我工資卡里劃走,支撐著這個城市里屬于我的一方小小蝸居。他住在他父母的老房子里,偶爾過來過夜,像個臨時借住的客人。那間屋子,承載著我獨自一人的秩序和喘息,也像一道無聲的界河。

                他似乎被我的話噎住了,沉默再次蔓延。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帶著點討好的意味說:“晚上…我過去?幫你收拾收拾屋子?冰箱里還有上次買的排骨,我給你燉湯?”

                “不用了。”我幾乎是立刻拒絕,聲音比剛才更冷硬了幾分,“批完作業很晚了,想早點睡。”那些日常的體貼——洗衣服、打掃、偶爾帶些不值錢的小禮物——在此刻失效了。它們如同細沙堆砌的堡壘,在名為“現實”的潮水面前,不堪一擊。我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作文本上,那篇關于“超人爸爸”的文字被徹底蓋住。辦公室里只剩下日光燈單調的嗡鳴和我自己過于清晰的呼吸聲。

                暮色徹底吞噬了窗外最后一點天光。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隔著玻璃窗,像一片模糊而冷漠的光暈。

                周末,天氣陰沉,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著。我終究還是循著他發來的地址,找到了那個地方。穿過幾條污水橫流、飄蕩著劣質油煙氣味的小巷,在一個掛著褪色“招租”木牌的舊院門口停下。空氣里混雜著潮濕的霉味、隔夜垃圾的酸腐氣,還有一種附近小型加工廠飄來的、若有若無的刺鼻化學制劑的味道。

                他站在那扇油漆剝落的綠色鐵門旁等我,身上套著一件洗得發灰的深藍色舊工裝外套,沾著幾點可疑的油污。看到我,他臉上立刻擠出笑容,快步迎上來,帶著點局促的討好:“薇薇,你來啦!地方是偏了點,不過便宜,一個月才六百,押一付一。”

                我沒應聲,目光掃過他伸過來的手。那雙手,骨節粗大,指甲縫里嵌著一圈洗不掉的黑色油垢,像頑固的烙印。他大概剛從某個臨時找的零工現場回來。我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手往外套口袋里縮了縮。

                “進來看看?”他側身讓開,示意我進去。

                院子狹窄,幾戶租客的雜物隨意堆砌,晾衣繩上掛著顏色暗淡的衣服,滴滴答答落著水。他租的那間在一樓最里側。推開門,一股陳年的霉味混著灰塵的氣息撲面而來。房間很小,不到十平米。一張鐵架床占據了大部分空間,上面鋪著薄薄的、花色俗氣的舊床單。一張破舊的木桌,一把吱呀作響的椅子,墻角堆著兩個塞得鼓鼓囊囊的廉價編織袋,就是他全部的家當。唯一的窗戶對著隔壁樓粗糙的紅磚墻,光線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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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小了點,收拾收拾還行。”他搓著手,試圖驅散空氣中的寒意和我的沉默,“等找到新工作,穩定點,再換地方。”這話他說過太多次,像一張被反復播放的舊唱片,旋律早已磨損,只剩下喑啞的噪音。

                我走到那張鐵架床邊,伸手按了按。單薄的床墊下,冰冷的金屬彈簧硌著掌心。硬,毫無彈性。我的指尖在那粗糙的床單上無意識地劃了一下。“這床墊…不行。”我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有點干澀,“太硬了。”

                “嗐,能睡就行!”他滿不在乎地揮揮手,似乎覺得我在小題大做,“硬點對身體好,老話都這么說!以前我睡倉庫的硬板子,照樣睡得香。”

                “能過就行”——又是這句話。它像一句魔咒,輕易地抹平了他世界里所有的溝壑與不滿。工作沒了?再找就是,反正“能過就行”。住得差?“能過就行”。吃穿用度?更不在話下,“能過就行”。這輕飄飄的四個字,構筑了他整個搖搖欲墜的人生哲學,也成了橫亙在我們之間越來越深的鴻溝。我看著他臉上那種近乎麻木的坦然,胃里一陣翻攪。

                “陳默,”我轉過身,正對著他,聲音里帶著一種我自己都陌生的疲憊,“我們談談。”

                他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閃爍,下意識地避開我的直視,彎腰去提地上的熱水壺:“你先坐,我給你燒點水喝,外面冷…”

                “不用燒水!”我的聲音陡然拔高,把他嚇了一跳。他提著水壺,愣在原地。狹小的出租屋里,只剩下那只廉價塑料水壺在他手里輕輕晃動的細微聲響。

                “去哪兒?”他坐在吱呀作響的椅子上,有些茫然地看著我起身往外走。屋外的陰冷空氣混合著巷子里復雜的氣味涌進來。

                “家具城。”我吐出三個字,沒有回頭,“看看床墊。”我需要一點實在的、能抓住的東西,來對抗心里那不斷擴大的空洞。或許一張好點的床墊,一個關于“安穩睡眠”的具象承諾,能成為某種象征性的救贖?我幾乎是病態地抓住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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