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覺得自己很委屈,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一道高大的影子停在了她身前,替她擋住了經理近于侮辱的訓斥。
她擦著眼睛,看到對方蹲下來,伸手遞給她一方手帕。
她愣愣的,從模糊的淚眼里分辨。一個她不認識的年輕男人,英俊,高大,深邃的五官,像她小時候逃學在租書屋里買的雜志封面。
粘膩的油花浮在她那身不合身的制服,滲進她的脖子里,她才發現自己被那碗冷湯淋了一身。
經理明顯是認識他,錯愕的神色,眼神在顧寒聲和那個臉紅脖子粗的大款臉上飛快掃過去,他做出了選擇,能善辯地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
那客人還不罷休,經理諂笑說:“這位是我們有名的顧氏集團總經理,小顧總……”
“我管你是什么小顧總!這衣服幾千塊呢,我讓她賠,誰來都不管用!”
清冷的嗓音從高處落下,他說:“我替她賠錢。”
她渾身發抖。
那個陌生的英俊男人為她的失誤買了單。而不肯退讓,要她下跪道歉的客人,在經理低聲說了一句:“顧氏集團的顧寒聲……”也變了臉色,最終不再抓著要她“下跪承認錯誤”。
她找回自己的力氣,在心里默念那個名字。
“顧寒聲。”
等到回過神來,跟上去道謝,卻看到剛才還渾身散發冷意的男人已經坐在那個小公主身邊,臉上的柔和能化成春水,將自己活活溺死。
她一步步往前走,經理叫她:“滾回來!”
她沒有聽到。直到她走到那對男女面前。
那女孩很漂亮,比遠看更漂亮,那種精致得像櫥窗里昂貴娃娃的長相,讓人忍不住……
想毀掉。
她看向顧寒聲,不愿意承認,他們看起來那樣般配。
顫抖著聲音,她問:“你的聯系方式……我會還你錢。”
“不用了,舉手之勞。”
顧寒聲看過來,依舊是冷冷清清的神色,他沒說,但她能看懂,再多說就是糾纏了。
她只能走。
但眼睛卻情不自禁地盯著他看,好像把那張臉牢牢記在心里。
那個女人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多了張柔軟的羊絨薄毯。
后來她在櫥窗見過那件毯子,原來是一條圍巾,原來圍巾有這么大,這么柔軟,這么好看的顏色。
而不是吳茹文給自己那些廉價的手織圍巾。
她停留了太久,店員的微笑中帶著輕蔑,客客氣氣的問她:“是否要看看另一邊的打折商品,也有款式相近的,價格也很合適呢。”
在場的人那么多,沒有一個人對她伸出援手,只有他。
但他卻屬于別人。像一條自己買不起的圍巾。
她第一次發現了自己的身份,站在他面前,心口發燙,熱淚模糊了視線。原來他根本就是屬于自己的,屬于鄭寶悅的。
但他被自己攔住路,冷漠得像是忘記了自己。
顧寒聲只是先入為主,而不是真的喜歡那個人。她也能做到。
她跟上他,亦步亦趨。
心里的滾燙幾乎把自己融化。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