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蘇柔的聲音里充滿了悲戚,“我也是沒招了?為了家族,我只能犧牲自己。”
瑞王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
“就算你當初是迫不得已,可后來呢?這些年你一直得父皇寵愛,不至于是在演戲吧?”
韓蘇柔慘笑一聲,
“殿下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難道忘了伴君如伴虎?”
“更何況我這樣無依無靠的女子,在宮里,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
“太下喜歡我,我能推拒嗎?他要賞賜,我敢不要嗎?他要留宿,我敢把他趕出去嗎?稍有不從,便是恃寵生嬌,便是禍亂宮闈……這些罪名,我擔得起嗎?”
“人人都說我風光無限,可又有誰知道我心里的苦?我每日如履薄冰,生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就會大禍臨頭。”
韓蘇柔越說越傷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瑞王看著她,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你的貼身侍女都去哪了?”他轉移了話題。
韓蘇柔垂下眼簾,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自從太下去了,我就成了無根的浮萍,還指望著誰能把我當回事?這宮里頭,誰都能踩我一腳。”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
“皇后宮里的那些奴才,更是變本加厲。”
瑞王自幼在宮中長大,對這些自然是心知肚明。
韓蘇柔無權無勢,又沒了靠山,那些趨炎附勢的奴才,自然不會把她放在眼里。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我便去和皇兄說一聲,讓他多照拂你些。至于皇后那邊,我也會提醒她。”
韓蘇柔卻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凄涼:
“算了吧,沒用的。皇下和皇后都恨毒了我,又怎么會善待我呢?”
“我如今,是說什么都是錯,做什么都不對。”她苦笑一聲。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問道:
“對了,殿下是來看望皇下的吧?”
瑞王點了點頭。
“我也是……”韓蘇柔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只可惜,我的一番好意,卻被人當成了別有用心。”
“倒不如不見。”她補充。
說完,她便轉身緩緩離去。
瑞王看著她的背影,心情復雜。
而另一邊――
藥明遠這些日子頻繁出入宮闈,與紫蓮會面。
紫蓮在藥明遠的一再勸說下,終于松了口。“賤人!我那么信你,你竟敢出賣我!”
宮門口,藥明遠被兩名禁軍死死摁在地上,臉貼著粗糲的青石板,額角青筋暴起,沖著不遠處的紫蓮嘶吼。
紫蓮今日特意換上了一身利落的女醫官服,墨藍色的衣料襯得她身姿挺拔,如同一桿標槍。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藥明遠,眼神淬了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這話,該我說吧?”紫蓮緩步上前,在藥明遠身前蹲下,纖細的手指挑起他散亂的頭發,“藥明遠,我待你一片真心,事事為你打算,結果呢?你卻只想利用我,利用我對付皇后娘娘?”
她頓了頓,手指猛地收緊,藥明遠吃痛,悶哼一聲。
“你以為,我當真那么蠢?看不穿你那點小心思?”
紫蓮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把小刀子,扎進藥明遠的心里。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
數日前,清漪即將臨盆的消息傳來,瑤華宮上下嚴陣以待。
與往常不同,此次瑤華宮中,除了忙碌的宮人,還多了幾位神色嚴肅的御醫。
尹臨華雖未親至,卻也派了湛公公前來,名義上是協助皇后生產,實則另有深意。
殿內,清漪并未如往常一般呼痛,而是強忍著陣痛,與紫蓮低聲交談。
“紫蓮,一切都按計劃進行?”清漪的聲音有些虛弱,卻透著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