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卻像一只被遺棄的鳥兒,孤獨地困在這個牢籠里。
她的臉上早已沒了往日的雍容華貴,取而代之的是憔悴和頹廢,像一朵枯萎的花朵。
雖然她還穿著華麗的衣服,卻掩蓋不住滿身的落寞和絕望。
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讓她不止一次想過自我了斷。
可每次想到家族,想到那些關心她的人,她又下不了手。蘭妃這里,正是春風得意。
“皇后還未加封,這后宮里頭,自然是以娘娘您為首。奴婢先給娘娘道喜了!”
貼身婢女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話里話外都是掩不住的恭維。
在這深宮里,主子若是風光,她們這些做奴婢的臉上也有光彩。
打從進宮,蘭妃走到哪兒不是被人捧著、敬著?
喜滋滋的情緒從蘭妃那張嬌艷的臉上漾開,像水波一樣蕩漾。
她身子往后一靠,慵懶地倚在寢宮的軟榻上,纖纖玉指,細細地摩挲著金絲護甲。
“太子妃這回,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她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后宮,總得有個主事的人。皇上,多半是要將六宮大權交到我手上了。”
后面肯定還得有新人來湊熱鬧,可要論資歷,誰又能比得過她?
再者說,那鳳位……也不是沒可能。
蘭妃想著想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
盧家這邊,氣氛卻有些不同。
茅父茅母都是知情識趣的人,自然不會追著清漪問孩子的事。
只消看女兒那平靜的模樣,他們心里便有了數:孩子定然是平安無事的。
想來其中牽扯甚廣,不方便說出來罷了。
夜已經深了。
清漪挨著母親,母女倆說著體己話。
“母親……”
清漪喚了一聲,卻又頓住,像是有什么話難以啟齒。
茅母抬手,輕輕撫過她的發髻,動作溫柔:
“有什么話,盡管跟母親說。”
清漪咬了咬下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似的開口:
“母親,我想做皇后。”
這話一出口,清漪臉上卻尋不到半分對權勢的貪戀,反倒像是一種無奈之下的抉擇。
茅母眼神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平日的溫和,只是靜靜地看著女兒,等她繼續說下去。
清漪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將壓在心底許久的話,一點點地說了出來。
“父親的案子懸而未決,咱們一家都被困在這兒,哪里也去不了。大姐和童雨薇的婚事,也因為仇王而一拖再拖,遙遙無期。”
她頓了頓,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苦澀。
“二姐看似風光,可那些應酬交際,不過是表面功夫。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笑話她是罪臣之女,說她配不上二姐夫。”
“三姐在沈家,過得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還有四姐……也因為家世,在婆家抬不起頭。”
清漪看著母親,眼中滿是心疼:
“這一切,都只因為咱們盧家勢單力薄。若我能成為皇后,便能為盧家撐起一片天,讓家人不再受人欺凌。”
茅母輕輕嘆了口氣,將女兒攬進懷里:
“傻孩子,母親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可曾想過,這條路有多難走?”
“后宮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性子單純,又如何斗得過那些人精?”
“再說了,你想要的,當真只是一個皇后之位嗎?”
清漪沉默了。
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榮華富貴,而是家人平安,愛人相伴。
可如今,這兩樣,似乎都成了奢望。
“我知道,爹娘從不指望我光宗耀祖,只希望我能平安喜樂。”
清漪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堅定。
“可如今,我不僅僅是女兒,更是母親。顧朔和時雨……他們是我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