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蓮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苦澀，一絲自嘲，“我當然不想把管家的權力交給別人，可是，我又不得不面對現實。人活在世上，哪能事事都如意呢？”

她抬起頭，看著清漪，眼神中透著幾分無奈：“就像杜夫人說的，她和梁大人能接受我這樣的兒媳婦，心里肯定也是有疙瘩的。”

“還有那個林小姐，明明是大家閨秀，卻要給人做妾，還要屈居我這個寡婦之下，她心里能好受嗎？”

“誰都有難處，誰都不容易。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什么完美無缺的姻緣了。只求能過得去，我就心滿意足了。”

清漪聽明白了，紫蓮這是已經下定決心了：“這么說，三姐是打算接受沈家的條件了？”

紫蓮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不甘，又有些無奈：“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貪圖富貴，為了嫁入高門，什么都能忍。可我真不是那種人。”

“杜澄待我真心實意，我也是看中了他的人品，才愿意嫁給他。要不然，就算他家財萬貫，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清漪點點頭，這一點她倒是相信。杜澄能不顧世俗的眼光，娶一個寡婦為妻，這份情意，確實難得。

“三姐，其實這事兒，咱們還可以從另一個角度想想。”紫蓮輕輕地撥弄著茶杯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自自語，“你說，是正妻的名分重要，還是管家的權力重要？”

“正妻的名分，那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搶不走。可這管家的權力，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大戶人家，正妻身體不舒服，或者有什么事兒忙不過來，讓妾室幫忙管家，也是常有的事。”

“要是那位林小姐以后管家管不好，或者出了什么紕漏，再或者，我能哄得婆婆開心，說不定這管家權還能回到我手里呢。”

紫蓮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來的曙光：“現在管家權不在我手里，不代表我以后就沒機會了。就算我這輩子真的沒機會管家，待我膝下有子，兒子長大了，娶了媳婦，總不能讓刁氏一直管著家吧？這權力，遲早還是要回到我們這一房的。”

清漪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紫蓮的話，但她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紫蓮所說的這些，清漪不是沒想過。只是她覺得這些都是后話。眼下最要緊的是，衛家家世背景都擺在那兒，杜澄又是個孝順的，難免會偏向刁氏。

她換了個思路，繼續勸說紫蓮：“三姐，你有沒有想過，沈家之所以提出這樣的條件，恐怕不僅僅是因為你的身份，更是因為他們看重衛家的家世。”

“衛家家大業大，在朝中也有人脈。沈家娶了林小姐，就等于多了一層保障。就算林小姐真的把家管得一團糟，只要衛家不倒，沈家也不會輕易把管家權交給你的。”

“就算杜澄對你再好，可他畢竟是沈家的兒子，他不能不為家族考慮。萬一你和林小姐起了沖突，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紫蓮被清漪問得愣住了，原本的信心滿滿，此刻也有些動搖了。

清漪看著紫蓮，繼續說道：“就算這些都不說，單說子嗣問題。三姐，你現在還年輕，可過幾年呢？萬一你一直沒有孩子，刁氏卻生了兒子，到時候你該怎么辦？無子無權，你在沈家還能有什么地位？”

紫蓮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低下頭，手指緊緊地攥著衣角，一不發。

清漪知道，自己的話可能有些重了，但她還是要把話說清楚：“三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這些都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現實。你嫁入沈家，不是為了爭一時之氣，而是為了后半生的幸福。如果你不能為自己爭取到應有的權益，將來后悔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