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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府府正堂,喜氣盈門。
新婚的俞婉,給沈家老太太敬茶。
古老太太端坐上首,臉上笑開了花。
婉柔陪著丈夫古子云霆坐在左下首,偷偷打量著婆母的神色。
不用說,老太太心里定是對這個新進門的小兒媳中意得緊。
婉柔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思緒。
俞婉穿著一身繡著并蒂蓮的蜜合色襦裙,襯得她嬌美動人。
只是她平日里就膽子小,今兒個更是怯生生的,說話聲兒都帶著顫。
敬茶的時候,俞婉一個不留神,手腕一歪,茶水灑出來些許。
“哎呦,沒燙著吧?”
古老太太忙不迭地問道,語氣里滿是心疼。
“回母親,兒媳沒事兒。”
俞婉定了定心神,穩住手腕,把茶盞重新遞了上去。
古老太太樂呵呵地接過來,抿了一小口,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她朝俞婉招招手,示意她上前來。
“好孩子,手可還好?回頭讓丫鬟給你找些玉容膏來,仔細抹抹。”
古老太太拉著俞婉的手,左看右看,滿眼的喜愛藏都藏不住。
“謝母親關心,兒媳皮糙肉厚的,這點子熱茶算不得什么。”
俞婉低眉順眼地應著。
古老太太拍了拍她手背,絮絮叨叨地又問了好些話,才從腕子上褪下一只碧玉玲瓏鐲。
“這鐲子,是我當年初來沈家,老祖宗賞的,說是要傳給咱家最賢惠的兒媳婦兒,”她頓了頓,目光在俞婉身上打了個轉,“如今,你進了門,這鐲子,自然該歸你了。”
俞婉沒聽出這話里頭的意思,還當是婆婆的賞賜,悅悅喜喜地接過來,謝過了古老太太。
可屋里頭其他人,臉色都有些古怪。
尤其是婉柔,頭垂得更低了,嘴角也抿成了一條線。
當初她進門的時候,婆母可沒給過她什么好東西!
如今這新媳婦兒才剛進門,婆母就又是賞玉佩,又是給鐲子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在給她立規矩呢!
什么“傳給最賢惠的兒媳婦兒”?
這話,不就是當著眾人的面,說她婉柔不夠賢惠嗎?
雖說她對這位婆母早就沒了指望,可大庭廣眾之下,被婆母這么踩一捧一,任誰心里都不會好受。
婉柔正胡思亂想著,忽然,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她抬眼,望進丈夫古子云霆溫潤的眸子里。
古子云霆握緊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婉柔回過神來,朝他笑了笑。
這時,俞婉走上前來,向古子云霆夫婦見禮。
從前的未婚夫婿成了自家大伯哥,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得別扭一陣子,俞婉也不例外。
好在古子云霆行事坦蕩,三兩語間,就化解了尷尬。
兩人見了禮,各自回了座位。
“子暉啊,”古老太太開了口,聲音里都透著歡喜,“能娶到這樣好的媳婦兒,可是你的造化,日后可得好好疼人家,絕不容她受丁點折磨,否則,娘饒不了你!”
“娘,您就放心吧,兒子曉得。”古子暉忙不迭地應道。
等古子暉兩口子走后,婉柔也打算起身告退。
“婉柔,”古子云霆卻叫住了她,語氣淡淡的,“你先坐下。”
“子霆,你還有什么事兒?”
古老太太看向大兒子。
“母親方才,是何用意?”
古子云霆開門見山。
古老太太愣了愣,隨即笑著說:
“z兒,你這話說的,娘怎么聽不明白呢?”
“婉柔進門的時候,您可什么表示也沒有。”
古子云霆看著母親,一字一句地說。
婉柔沒想到他會這么直白,微微有些驚訝。
古子云霆并非魯莽,他知道,此刻若是不說,日后母親定會誤會是婉柔挑唆,反倒不美。
“嗨,瞧我這記性,你若是不說,我倒把這茬兒給忘了。”
古老太太笑容不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鐲子是老祖宗留下的,統共就這么一只,總不能一分為二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