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起身，吩咐眾人退下，聲音低沉而沙啞。

“你娘親好不容易才入宮一趟……讓她留下來……陪陪你。”皇帝輕聲囑咐后，便轉身離開了，腳步沉重。

……

“這事兒，你怎么看？”回宮的路上，皇后反復琢磨，總覺得有些蹊蹺，像有一團迷霧籠罩在心頭，難以散去。

“奴婢瞧著，這事不簡單。皇上雖然派人查了，可未必查得仔細，或許有人動了手腳也未可知。”嬤嬤壓低聲音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本宮也是這么想的，”皇后輕輕嘆了口氣，眉頭微微皺起，“只是，如果是有人故意為之，又會是誰呢？誰又跟云妃有這么大的仇，非要置她腹中胎兒于死地？”

嬤嬤想了想，道：“宮中向來不缺陰私手段，只是這次，恐怕是有人想借刀殺人。云妃風頭太盛，擋了太多人的路。”

“罷了，不管怎樣，云妃這一胎沒了，對本宮來說，終究是件好事。”皇后眼中閃過一絲輕松，但很快又被憂慮取代，“只是，云妃若是知道真相，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沁芳閣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宮女端著藥碗，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輕聲勸道：“娘娘，您多少喝點藥吧，不然身子怎么熬得住？”

她微微彎腰，將藥碗遞到韓蘇柔面前，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

“滾出去。”韓蘇柔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像一塊寒冰。

韓母見狀，急忙從侍女掌中取過湯藥，示意她退下：“我來吧。”

宮女如釋重負，連忙退了出去，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藥溫著呢，趕緊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入口了。”韓母舀起一勺藥，輕輕地吹了吹，送到韓蘇柔嘴邊。

動作輕柔，充滿了慈愛。

韓蘇柔卻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韓母，目光中充滿了憤怒、不解和質疑，像兩團燃燒的火焰。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韓母被她看得心里發毛，手微微顫抖，卻強裝鎮定：“女兒，你這是怎么了？”

“別碰我！”韓蘇柔突然尖叫一聲，猛地揮手，將韓母手中的藥碗打翻在地。

“哐當”一聲，瓷碗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黑褐色的藥汁灑了一地，濃烈的苦澀味瞬間彌漫開來，也濺了韓母一身。

韓母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自己被弄臟的衣裙，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究竟為何如此行事？！”韓蘇柔的聲音嘶啞而尖銳，像一把磨損的鋸子，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憤怒，“我問你為什么！”

韓母避開她質問的目光，聲音細若蚊蠅：“女兒，你在說什么？母親聽不懂。”

“你聽不懂？！”韓蘇柔冷笑一聲，淚水奪眶而出，“在你心里，我就是個傻子嗎？！”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指著韓母，厲聲質問：“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都是你！分明是你蓄意將我摔下臺階！”

韓母猛地轉過身，背對著韓蘇柔，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么。

“我站得穩穩的，是你拽著我……是你硬生生把我拽下去的！”韓蘇柔的聲音嘶啞，帶著無盡的痛苦與絕望。她死死地盯著韓母的背影，仿佛要將她看穿，“為什么…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