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霜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床上的小雪，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那些陳年舊事，你都爛在肚子里了嗎！”仇王語氣森寒。

常霜正要開口，仇王一個厲眼掃來，她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仇王示意屋里的下人們退下。

待到屋里只剩下他們三人，小雪深吸了一口氣，原本的委屈和無奈，此刻都化作了破釜沉舟的決絕。

“王妃，奴婢伺候您多年，對您忠心不二。王爺抬舉奴婢，您心里不痛快，可這其中的緣由，王爺心里最清楚不過，您卻偏偏不信奴婢。”

“如今您又起了殺心，奴婢真是沒想到，您竟會如此狠心。既然您這般無情無義，那奴婢不得不把真相告訴王爺了。”

常霜剛要開口反駁，卻被仇王一聲怒喝打斷。

“你說！”

仇王冷冷地命令道，聲音中不帶一絲情感。

小雪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聲音開始講述：

“王爺，您還記得當初在城郊的桃林，與王妃的‘偶遇’嗎？那其實是王妃一手策劃的。她提前買通了小廝，打聽您的行蹤，然后故意在那里等您。”

仇王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還有，您在‘沁月樓’與王妃的‘巧遇’，在‘碧波湖’畔與王妃的‘邂逅’……哪一次不是王妃精心安排的？她對您根本沒有真情，她和她娘家看中的，不過是您的權勢和地位罷了！”

“你住口！”

常霜再也忍不住，尖叫著朝小雪撲了過去，卻被仇王一把抓住胳膊，動彈不得。

仇王的手越攥越緊，常霜只覺得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捏斷了。

“還有，當初茅姐姐落水，被您救起，后來皇上賜婚，外人都傳茅姐姐是故意落水，借此想要爬上王妃的位置……”

小雪頓了頓，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仇王，和面色猙獰的常霜，繼續說道：

“其實，這謠是王妃故意讓人散播出去的！她嫉妒茅姐姐，想讓您厭棄茅姐姐！”

她一口氣說了出來，多年的委屈似乎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泄。

“王爺當初成婚后，冷落了茅姐姐多年，王妃心中得意。她還曾私下對奴婢說，男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念念不忘。她還說，等盧家失勢了，她再入府也不遲……”“你這個賤婦，竟敢胡說八道！”

常霜尖叫著，平日里精心描摹的妝容也掩不住臉上的猙獰，她萬萬沒想到，那些見不得光的秘密竟會被當眾揭穿，這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小雪站在那里，身形單薄，聲音卻異常清晰：“奴婢句句屬實，王爺若是不信，只管去查，那青樓女子是否是芳華閣的頭牌！”

“你……”常霜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腦門，眼前一陣陣發黑。她死死地盯著小雪，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你這個瘋婆子！我要撕爛你的嘴！”

話音未落，常霜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股大力將她掀翻在地。

“砰”的一聲，她摔了個七葷八素，頭上的珠釵散落一地，狼狽至極。

常霜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看見仇王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那眼神，像是千年寒潭里的冰水，冷漠、厭惡、鄙夷……

“王……王爺……”常霜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她想解釋，卻又無從開口，“您別信她的鬼話，她在污蔑妾身，她……”

仇王只覺得胸口悶得發慌，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在那里，一陣陣的刺痛蔓延開來。

他緩緩俯下身，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她曾經的一顰一笑都讓他心動不已。

可現在呢？

妝花了，發髻散了，哪還有半分往日的溫柔？

丑陋，真是丑陋至極。

常霜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完了，一切都完了。

自從把小雪抬成姨娘，常霜就沒睡過一個踏實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