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關節,”盛安織一眼鎖定了虛影的肘部,那里的鏡像紋路正在隨著鏡面損壞而模糊,“攻擊薄弱點!”
岑敘白順著她的指示,看準虛影揮拳的間隙,一拳砸在了其肘關節上,虛影發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嘯,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彎折。
盛有羲趁機用腳勾住另一塊松動的鏡面底部,借力將其掀翻,鏡面倒下時,虛影的下半身直接穿透鏡體,化作光斑消散。
岑敘白抓住機會,又給了虛影胸口一拳,很明顯,那里的鏡像正泛起水波狀的漣漪,是能量比較不穩定的區域。
隨著越來越多鏡面倒塌,虛影們的動作開始出現延遲。
凌書嶼看準時機,用手肘擊碎最后一塊關鍵鏡面的邊角。
如同多米諾骨牌般碎裂,所有虛影同時發出刺耳的嗡鳴,在無數鏡面碎片的折射中,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
塵埃落定,余歲秋雖然沒幫上什么忙,心跳卻快極了,盛安織察覺到了她的緊張,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岑敘白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真刺激啊,一點預兆都沒有。”
盛安織撿起一塊鏡面:“這道關卡設計的底層邏輯是鏡像悖論,當我們攻擊虛影時,其實是在強化它的存在。”
“就像在鏡子里試圖抓住自己的倒影一樣,但真正的破局點,永遠藏在現實與虛幻的縫隙之間。”
盛有羲有氣無力,席地而坐:“聽不懂,不想聽,我親愛的姐姐,你能等我們緩緩再嘮叨嗎?”
“能,那我不廢話了。”盛安織將鏡面碎片拋向空中,碎片在鏡墻間折射出七重虛影,最后精準落在岑敘白腳邊。
盛有羲隨手撿起塊鏡片把玩,突然愣住。
鏡面里映出了他們五人完好無損的倒影,可身后本該繼續倒映的鏡面,卻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符文:“姐,你快來看!”
盛安織湊過來看這些符文,認出了上面的字:“相信所見,死于真實?”
四周突然躍動起來,無數面鏡子從地下鉆出,強勢地將他們分隔開來,環境開始具象化,許多人影逐漸清晰。
盛安織看了看鏡子,再看看周圍的環境,眼淚奪眶而出,鏡子一點點碎裂消失,仿佛置于真正的世界一般。
廢棄的醫院里,裴司渺正提著一把尖刀,以一敵八,眉目鮮活又冰冷。
女人在混戰中轉頭看向盛安織的方向,仿佛真的能看見女兒,眼底綻開笑意:“原來我家織織長大了這么漂亮。”
盛安織看著她,不自覺淚如雨下。
溫柔甜美的聲音穿透鏡面,帶著實驗室里調試儀器時的沉穩。
“寶貝不要哭,媽媽既然敢一個人來,就做好了承擔任何后果的準備。”
盛安織終于有機會問出自己始終想不明白的問題:“您知道孤身赴約,必定兇多吉少,為什么還要來?”
“我確實猜到了自己會死,但我必須來,我愛這個世界,所以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世界被變成人間煉獄。”
“我是當今唯一一個與我師姐科研天賦相當的人,曾經的競爭合作以及彼此的情感交織,都不可能輕易抹去。”
“我師姐不會認為自己有錯,但我的死一定會在她心里留下陰影,讓她自覺不自覺地對你們手下留情。”
“而這也正是你打敗她的機會,寶貝,記住,真正的勇氣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時依然向前。”
她一邊說,一邊殺人,當最后一刀刺入對手心臟的瞬間,所有鏡面同時爆裂,玻璃碎片在空中凝成璀璨的星河。
玻璃星河在半空流轉,裴司渺的身影卻并未消散。
她穿過懸浮的鏡面碎片,白大褂上的血跡在星光中化作點點螢火,溫柔地落在盛安織肩頭。
“過來,寶貝,讓媽媽抱抱你。”她張開雙臂,聲音里帶著盛安織無數個深夜懷念的溫度。
盛安織踉蹌著撲進那道虛影,卻驚覺媽媽的懷抱真實得不可思議。
熟悉的茉莉香混著硝煙氣息撲面而來,她聽見裴司渺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像是兒時聽慣的搖籃曲。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