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翠看著那些東西,再次落下淚來,這次卻是帶著感激,她重重磕了個頭:“奴婢……奴婢代我們娘娘,謝過琪妃娘娘恩典!”
站在一旁的宜妃等人,臉色變得十分精彩。她們是空著手來的,只帶著一張嘴“表達關心”,而楚卻拿出了實際行動。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楚沒再理會她們,對著儲秀宮宮門方向,鄭重地福了一禮,揚聲道:“貴妃姐姐安心靜養,妹妹們盼你早日康健!”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便帶著守月夏云離開,背影決絕而從容。
留下宜妃幾人,站在緊閉的宮門外,面面相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顯得格外尷尬。
回永壽宮的路上,夏云才拍著胸口后怕道:“娘娘,剛才可真嚇死奴婢了!您要是心一軟進去了,可怎么是好!”
守月也道:“娘娘今日處理得極好,既全了情分,又守住了分寸。”
楚卻沒有絲毫輕松之感,只覺得身心俱疲。她回頭望了一眼儲秀宮的方向,那座華麗的宮殿此刻像一座巨大的牢籠,禁錮著一個日漸枯萎的生命。
“回去吧。”她輕聲道,“這幾日永壽宮上下,衣物用具都用艾草多熏幾遍。孩子們……暫時別讓他們出宮門了。”
她知道,經此一事,她“冷血”、“怕死”的名聲怕是會被宜妃等人傳出去,但她不在乎。在這深宮里,保護好自己和孩子們,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虛名,由得她們說去吧。
只是心頭那份因生命脆弱而帶來的沉重,以及對這深宮無情的一絲厭倦,卻久久揮之不去。
儲秀宮的陰影,如同夏日悶雷前的烏云,沉甸甸地壓在整個紫禁城的上空。但那日探病的風波,并未如楚預想的那般在宮里掀起太大議論。或許是因為肺癆二字太過駭人,人人都忙著緊閉門戶,熏艾灑掃,生怕那無形的病氣沾染到自己身上,反倒沒多少閑心去嚼舌根了。
只有永壽宮,因著楚那日“隔門送參”的舉動,私下里得了幾句“還算有點良心”的評語,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只是,鈕鈷祿貴妃的病,并未因那一株老山參而好轉。太醫院的脈案一日比一日沉重,儲秀宮內的藥味,隔著宮墻仿佛都能聞到,那壓抑的咳嗽聲也時斷時續,像秋日里最后掙扎的蟬鳴。
端午就在這種沉悶壓抑的氣氛中悄然而過。龍舟競渡、暢春園宴飲都取消了,各宮只按份例領了粽子、五毒餅等物,算是應了景。永壽宮里,楚也沒太多心思過節,只看著孩子們手腕腳腕上的五色絲線,心里祈求著平安。
這日午后,玄燁突然駕臨永壽宮。他臉色有些疲憊,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陰郁。楚見他這般模樣,心知定是與貴妃病情有關,忙奉上熱茶,安靜地陪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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