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兩撥千斤,既抬出了皇上,又將胤祚的聰慧歸結于“肯用功”,避開了那敏感的暗示。
宜妃碰了個軟釘子,臉上笑容淡了些,抿了口茶,不再說話。
衛貴人卻像是沒察覺氣氛尷尬,又笑著看向依偎在楚身邊的塔娜:“塔娜格格也出落得越發水靈了。聽說格格性子活潑,前幾日還在御花園里跟著六阿哥學射箭?真是英姿颯爽,不像三公主四公主小時候,整日只知道悶在屋里。”
這話明褒暗貶,是在說塔娜不夠文靜,失了格格應有的端莊。
塔娜再小也聽得出這不是好話,小臉頓時漲紅了,抓著楚衣袖的手緊了緊。
楚心中怒意翻涌,這些人,沖著她來便罷了,如今竟連孩子們都不放過。她正要開口,卻感覺胤祚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只見胤祚上前半步,對著衛貴人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聲音清朗平靜:“衛娘娘謬贊了。皇阿瑪曾,我大清以騎射立國,皇子皇女習練騎射,是為不忘根本。妹妹年紀尚小,不過是兒臣這個做兄長的帶著玩耍,強身健體而已。三姐姐、四姐姐女紅極好,改日兒臣定向皇阿瑪請旨,請幾位姐姐為太后娘娘繡制佛經,以表孝心。”
一番話滴水不漏,既搬出了康熙的教導,解釋了塔娜“活潑”的正當性,又反將一軍。
衛貴人被一個孩子說得啞口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訕訕地低下頭去。
楚看著兒子挺直的背影,心中又是驕傲又是酸楚。這孩子,太過早慧,也過早地見識了這宮中的風刀霜劍。
宜妃見狀,知道今日是討不到好了,便起身告辭。其他幾人自然也跟著站起來。
送走這一行人,永壽宮恢復了安靜,氣氛卻有些凝滯。
塔娜撲進楚懷里,委屈地扁著嘴:“額娘,她們是不是不喜歡我?”
楚摟緊女兒,柔聲安慰:“怎么會?我們塔娜聰明又漂亮,額娘和皇阿瑪最喜歡了。”
胤祚卻沉默地走回窗邊,看著方才臨摹的字帖,小小的身影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郁。
楚讓芷蘭帶塔娜和胤佑去隔壁吃果子,自己走到胤祚身邊,輕輕攬住他的肩:“祚兒,方才……謝謝你護著妹妹。”
胤祚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迷茫和倔強:“額娘,兒臣用功讀書,勤練騎射,錯了嗎?為何她們要說那樣的話?”
楚心中一痛,蹲下身,平視著兒子的眼睛:“祚兒,你沒錯。你勤奮好學,友愛弟妹,皇阿瑪和額娘都為你驕傲。只是……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見得別人好。你越是出色,便越會襯得有些人平庸,她們心里不自在,便要說出些不中聽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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