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天都縣內驟然炸響,一圈裹挾著濃稠黑暗力量的波紋向四方席卷,如潮水般疾速蔓延至城外。巨大的煙塵沖天而起,轉瞬便詭異的消失無蹤。
一道無形的能量匹練沖出縣城,精準融入趴在高樹枝椏上的‘同化者’體內,綠豆大的眼珠驟然擴張,又迅速收縮回原狀,擬態-深度同化技能的效果再度加深。
體表的鱗片盡數化作粗糙的樹皮紋理,整具身軀徹底轉化為木質結構,身下的影子也與樹影完美交融,仿佛與這棵樹共生一體。
天都縣內,無數感染者如潮水般涌出,其中混雜著大量普通人類與適格者。
他們如同掙脫牢籠的獵犬,四肢著地快速奔過拱橋,鼻尖不斷聳動,循著空氣中的氣息,瘋了似的沖進森林。
一時間,整片森林被這股搜尋大軍填滿,感染者、人類、適格者密密麻麻,幾乎每隔一米便有一道身影,枯枝敗葉被踩得沙沙作響,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而天都縣內的搜尋者仍在源源不斷地涌出,順著森林深處的方向逐步推進。
‘同化者’趴在高高的樹枝上,木質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發出“咔嚓咔嚓”的樹枝斷裂聲,萬幸它藏身的位置足夠隱蔽,這細微的聲響并未被樹下匆匆經過的感染者察覺。
就在這時,一道素白身影騎著一頭通體漆黑的巨狼,緩緩踏上拱橋。
來人手持一柄折扇,指尖輕搖,銀灰色的發絲編成小辮垂至腰間,眉心處兩枚微小的時光沙漏反射著淡淡的華光,渾身透著一股溫文儒雅的書生氣息。
“找到剛才那個小朋友。”
空靈寂寥的聲音在空氣中擴散,帶著一絲不容回絕的溫和,隨聲音一同蔓延的,還有縷縷銀灰色的時間能量。
波紋所及之處,無論是感染者、人類還是適格者,身軀都仿佛得到了莫名的強化,速度驟然加快幾分,臉上褪去疲憊,浮現出亢奮的神采。
這位遺忘使徒,讓他們遺忘了肉體的倦怠。
‘同化者’趴在樹枝上紋絲不動,連目光都不敢落在那道素白身影上,一邊竭力維持著擬態-深度同化的狀態,一邊飛速消化著黑月分身通過傳遞回來的記憶。
……
十分鐘前,天都縣街道,黑月分身視角。
黑月分身用遺忘技能將侵入腦海的詭異能量強行擠出后,正猶豫著是繼續深入探索,還是即刻撤退之時,那些死死盯著他的感染者口中,突然整齊劃一地響起同一句話。
“遺忘?你為什么是人類覺醒者的模樣?”
萬千道截然不同的聲線詭異重合,卻沒有絲毫錯亂,聽得人頭皮發麻。
黑月分身強裝鎮定,眼神警惕地掃過下方的感染者,暗中搜尋著那位隱藏在暗處的遺忘使徒。
他繼承了路鳴的記憶,自然知曉遺忘使徒的恐怖,此刻唯有想辦法拖延時間,等自己的壽命耗盡,再將這里的情報帶回去。
“你怎么知道遺忘,難道你也是遺忘使徒?我還以為這世界上就只有他一個呢。”
黑月分身的語氣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欣喜反問,仿佛完成了某項任務般,興沖沖地爬上身旁的矮墻護欄。
暗處的遺忘使徒果然上鉤,從彌漫的紅霧中踩著感染者搭成的人梯,緩緩走了出來。
他身著素白長袍,手中捏著一把折扇,眉心的時光沙漏流轉著微光,氣質溫文儒雅,完全沒有身為感染者的嗜血與瘋狂。
只見他身形微微一顫,仿佛瞬移般驟然出現在黑月分身身后的樓頂。
手中折扇“唰”地一聲打開,扇面上赫然是一個大大的竹字,他就著折扇做了個略顯怪異的姿勢。
“在下墨竹,不知這位兄臺貴姓?你是如何以人類之軀,獲得我這一脈遺忘能力的?”
黑月分身看不懂他這舉動的含義,只能警惕地跳到墨竹身前,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叫黑月,獲得遺忘能力純屬一場意外。”
他頓了頓,故作回憶狀。
“大概半年前,我外出收集物資時,遇上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小孩,我見他可憐,便將他帶了回去,平日里陪他說話、照顧他的起居,沒想到兩個月前,他突然被一個巨大的蛋殼狀能量護盾包裹,在里面沉睡了整整一個月才醒來,醒來后他告訴我,南方有某種存在在召喚他。”
“分別之際,他將遺忘能力贈予了我,只是我并不擅長運用,至今也沒使用過幾次。”
說到這里,黑月分身臉上露出一抹訕訕的笑容。
墨竹合上折扇,微瞇著眼緊盯著黑月分身,眉心的時-->>光沙漏閃爍不定。
“當真?”
黑月分身瞥見他眼中閃過的危險光芒,連忙補充道。
“我,我還與他簽訂了共生契約,只要有一方出事,另一方便強制為其續命,我能獲得遺忘能力,也是因為這份共生契約,讓我們共享了彼此的能力。”
說這話時,他眼神閃爍,刻意流露出幾分惶恐,仿佛生怕被對方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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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揮了揮手,下方立刻走上前來一位植樹人和一位木元素覺醒者。
植樹人抬手催化出一套精致的古風座椅與碗碟茶杯,木元素覺醒者則催生出血紅色的漿果、紫瑩瑩的葡萄等各式水果,小心翼翼地放進果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