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侯府的燈光未歇，賞月閣中，徐攸嵐早早沐浴完，屏退了下人。

楊嬤嬤為她擦拭長發，指尖有些發抖。

“別擔心，嬤嬤。”徐攸嵐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她，“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畢竟，她謀劃了這么久。

更漏滴答滴答，快到子時的時候，外頭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是下人拼命拍門的吶喊聲。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侯爺他！吐血了！！！”

原本一片漆黑的賞月閣逐漸亮起燈火，徐攸嵐披頭散發地沖了出來，她質問來稟告消息的人。

“怎么回事？侯爺好端端的為何吐血了？”

那下人迅速說了情況。

原來李晟今日在書房忙公務，到了后半夜，下人照例給他送了一些吃食，結果他吃完沒多久，臉色忽然煞白，一頭栽在了地上，嘴角還溢出了血。

“這是，中毒了？”徐攸嵐臉色慘白，立刻轉身，“楊嬤嬤，快，拿著我的令牌去宮里請太醫！！”

楊嬤嬤立刻點頭，轉頭去拿玉牌。這邊，徐攸嵐叫上姜婉寧匆匆趕去前院，那頭，李鈺、烏憐蕾率先趕到。

看見徐攸嵐帶著姜婉寧出現，李鈺和烏憐蕾忙請安，徐攸嵐擺擺手免了他們的禮，擔憂地望向床榻之上臉色如紙的李晟，“你們的父親怎么樣了？”

“大夫查了，但沒查出原因。”

李鈺搖搖頭，沒敢立刻就說出李晟中毒一事，他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徐攸嵐立刻道：“無妨，我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來了。”

李鈺心頭一喜，若能有太醫來必然能看出李晟身中劇毒，那這個時機，便到了。

“大少爺到。”

李牧也到了，他面色帶著悲色，一進來便嚎：“父親，父親您怎么樣了？！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讓孩兒可怎么辦啊。”

徐攸嵐和李鈺冷眼看他演戲，只覺得過了。

“大哥，父親只是昏迷，你不必如此，孝順。”李鈺咬著牙，一字一頓。

李牧卻趴在老父親的床榻前哭，什么也不回。

大夫開好了藥方過來，徐攸嵐吩咐道：“憐蕾你跟著大夫去拿藥，煎藥。”

“記得，親自煎藥。”李鈺交代烏憐蕾，后者點點頭，剛要走，李牧轉頭指使姜婉寧：“你也跟著去，保險一些。”

姜婉寧看向徐攸嵐，見她沒說話，便點點頭跟著烏憐蕾一道離開。

屋內只剩下侯府這幾個最親的人。

但各個都想李晟死。

“娘，您先坐。”李鈺看了眼霸占著床榻不放的李牧，轉頭過來扶著徐攸嵐坐下。

“你也坐。”

“孩兒坐不住，還是守著娘為好。”李鈺搖頭說道，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李牧，以防他下黑手。

徐攸嵐只當沒看見。

宮里的太醫很快到了，見到他出現，李牧神色微變，“怎么還請了太醫？”

“娘擔心父親安危，自然要請太醫的。”李鈺說道。

“臣見過公主。”

“劉太醫免禮，快看看我夫君。”徐攸嵐眼尾發紅，面容極力鎮定但還是露出幾分擔憂來。

劉太醫點頭，他過去到李晟的床榻前，李牧不得不讓開，他心里忐忑如鼓，很害怕太醫會發現李晟中毒。

太醫把脈的期間，李牧額頭滲出細密的汗。

李鈺一直觀察他的神色，更加十拿九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