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張莽,“給我人!不多,五六個!身手靈活,不怕死的!我要靠近祠堂,找機會確認那東西到底是什么鬼!”
張莽盯著豆豆蒼白的臉,又看看那沖天的毒火,腮幫子咬得咯咯響。
最終,他猛地一揮手:“疤臉隊!抽五個機靈的!跟豆丫頭走!聽她的號令!老子帶人在寨墻上,用弓箭給你們壓陣!媽的,拼了!”
北疆,無名冰谷。
寒風卷著雪沫,抽打在臨時挖掘的淺坑巖壁上。
一堆小小的篝火,努力散發著微弱的暖意,卻驅不散刺骨的嚴寒。
簫景軒靠在冰冷的巖石上,身上裹著沈硯那一件,帶著風塵和血腥氣的黑色披風。
肩窩處那撕心裂肺的劇痛,被一種冰冷刺骨的麻木所取代,沈硯糊上去的黑色藥粉,如同活物一般,絲絲縷縷的涼意,滲透進灼熱的傷口深處,帶來一種詭異的鎮痛感。
這卻也讓他感覺,半邊身體仿佛不屬于自己了。
他的意識昏沉,高燒帶來的眩暈感,如同潮汐,一波波沖擊著殘存的理智。
沈硯坐在篝火對面,玄鐵面具卸了下來,放在一旁,露出一張輪廓分明,卻異常冷硬的臉。
他正用雪水擦拭著那一柄幽藍鐮刀,刀柄末端那個殘缺的“沉”字在火光下格外清晰。
他的動作一絲不茍,眼神卻如同冰封的深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陳沖和僅存的三名傷兵,蜷縮在另一邊,裹著能找到的所有破布獸皮,卻依舊凍得瑟瑟發抖。
他們敬畏地看著沈硯,又擔憂地看著昏迷的將軍。
那一枚染血的宮廷雙魚銅錢,此刻正安靜地躺在沈硯腳邊的皮囊上。
“咳…咳咳…”簫景軒猛地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嗆咳,牽動傷口,痛得他眼前發黑,冷汗一瞬間浸透了里衣。
沈硯擦拭鐮刀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仿佛沒有聽見。
陳沖急忙上前,用破碗舀了點融化的雪水:“將軍,喝點水…”
簫景軒艱難地吞咽著冰水,冰冷的液體滑過灼痛的喉嚨,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
他的目光落在沈硯腳邊,那一枚染血的銅錢上,又緩緩抬起,落在沈硯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
“沈…大人…”聲音嘶啞破碎,如漏風的窗戶,“為…何救我?”
沈硯終于停下了擦拭的動作。他抬起眼皮,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看向簫景軒,沒有任何溫度,只有純粹的審視,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
“救你?”沈硯的聲音比這冰谷的風更冷,“我救的是王妃想要的東西。”
簫景軒瞳孔微縮:“虎符?”
沈硯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的、冰冷的弧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的目光掃過簫景軒肩頭,那猙獰的傷口:
“北戎的狼牙箭,淬了腐骨草。加上你強行催動內力,寒毒入腑。我用的藥,叫‘冰髓散’,北境軍秘制,能暫時凍住你的傷口,和侵入心脈的寒毒,吊住你的性命。”
他頓了一頓,聲音毫無波瀾,卻字字如冰錐:
“代價是,一旦藥效過去,或者你妄動真氣,寒毒反噬,神仙難救。你這一條命,現在是我用冰髓散‘凍’住的。什么時候化開,我說了算。”
冰冷的宣判,讓陳沖等人一瞬間面如死灰。
簫景軒卻只是死死盯著沈硯,劇烈的喘息,牽動著傷口:“杏花村…豆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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