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妮虛弱地爬在他的背上,漸漸沒了聲響。
“許安妮,別睡!
和我說話!”
剛要閉上眼睛,胸腔傳來顧硯舟背部強有力的聲音震顫。
她睜開眼睛,委屈地撇了撇嘴。
“干嘛不讓我睡覺。”
“因為醫生還沒有查看你的傷勢。重傷后的睡眠可能會引發呼吸暫停,也會引起危及生命的失血性休克。”
“這么嚴重啊。”
許安妮垂下眼簾。
“那我不睡了,我這輩子還想好好活著呢。”
她強行睜開眼睛,打起精神,有一搭無一搭地跟顧硯舟說著閑話。
“顧硯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不會是從山上跳下來的吧?”
“嗯。”
他只簡單地回了一個字。
仿佛從山頂上跳下來,是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
許安妮鼻子一酸。
“可是我以前欺負過你。”
“我認為是欺負的才叫欺負。”
對對對,您是霸道總裁,您不要別人覺得,您只要自己覺得。
“那你是怎么這么快就找到我的?
我剛剛都在想,要是一個人在山里過夜,我會怎么辦,會不會被嚇死。”
“靠計算。”
許安妮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計算什么?”
“方向、風速、阻力、坡體傾斜度、植被濃密度。”
許安妮把樹枝換到左手,右手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你可真厲害!就是……”
許安妮經過這么一通折騰,早晨吃的那點東西根本就不夠用。
肚子開始咕咕作響。
“你能算的這么準,下來也不著急吧。
要是能帶點吃的,就更好了。
你還可以再準備一些走山路的工具。
最好列一個清單,再帶點……”
“我怕你等久了會哭。”
許安妮突然沉默了。
不一會兒,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剛剛她一直是有些怕的,哪怕是睜開眼就看到了顧硯舟。
她怕如此明媚肆意的一世,就這么不明不白地了結了。
可是這一刻,她突然不怕了。
好像只要在他背上,緊緊抱住他,她就一定能平安回家。
雨漸漸大了起來,不再是零星的小水滴了。
許安妮在顧硯舟身后動了動,頭緊緊貼著他的頭,臉也貼上他的臉。
顧硯舟感受到了她的靠近,喉結不經意地滾動了一下。
下一秒,頭上就多出了一個遮擋。
許安妮舉起葉片濃密的枝條擋在兩人頭上,在顧硯舟耳旁說道:
“你不是讓我一直說話嗎?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森林里有兩只小兔子,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他們一起出去玩兒,玩著玩著就下雨了。”
許安妮努力睜著眼睛,可聲音還是越來越虛弱。
“他們折了一根枝條擋在頭上。
兩只小兔子頭碰著頭,臉貼著臉,一起避雨。
他們說,明天再去哪里挖胡蘿卜呢……”
“許安妮,別睡!
許安妮,醒醒!
許安妮,你不可以睡著!
安妮,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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