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燈火通明,可山頂其它地方一片漆黑。
許安妮在大雨中走著,越走越害怕。
該死的顧硯舟,你到底在哪里啊?
真討厭,電話怎么也不接?
“顧硯舟!”
許安妮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邊四處照著,一邊叫著他的名字。
“顧硯舟,你在哪兒!”
雨越下越大,許安妮一個沒注意,一腳踩到了水坑里。
泥水瞬間沒過了鞋子。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顧硯舟,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你到底在哪里啊?
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害怕?
大雨嘩啦啦地下著。
顧硯舟靠坐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抱著肩膀,仰著頭,任憑透過枝葉的雨水滴落在臉上。
眼神越來越陰郁,越來越幽暗。
一個撿垃圾的窮小子,誰會在意他的喜怒哀樂?
誰又會在意他的死活?
望著漆黑天空上兇猛而來的雨滴,他忽然覺得整個世界一片黑暗,好像這世上再也不會有太陽了。
隱隱約約地,他似乎聽到一個微弱的、帶著些顫抖的聲音。
“顧硯舟,你在哪里啊?”
顧硯舟閉上眼睛。
是幻覺嗎?
“顧硯舟,你到底在哪兒?”
聲音更清晰了些。
能明顯聽到那聲音里,有焦急、有期待、有懼怕。
像是一個膽怯的小女孩兒,在無邊的黑色雨夜里,壯著膽子,尋找遺落了的珍貴物件。
她很怕,但是她又不得不往前走。
顧硯舟睜開眼睛,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猛地回頭。
撐著大傘的小公主已經站在他身旁了。
她滿面怒氣。
臉上流淌著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顧硯舟,你是死了嗎?
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信息!”
許安妮恨恨地猛踹了他好幾腳。
陰陰郁郁的顧硯舟忽然揚起了嘴角。
終于敢打我了嗎?
焦急、憤怒、氣急敗壞的樣子,好真實。
“你還好意思笑!
顧硯舟,你是不是傻啊!
你沒有地方住,不能跟我說一聲嗎?
你知不知道這么黑的天,這么大的雨,我出來找你,我有多害怕!”
許安妮又狠狠踹了他一腳,大大的黑傘卻有一半遮在了他的身上。
顧硯舟站了起來。
漆黑的雨夜里,高大的身材一下子將嬌小的許安妮籠罩在了一片陰影之中。
許安妮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睛下意識地找了找附近監控的位置。
只可惜什么都沒找見。
武甜甜尖利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安妮,他剛剛說要找個沒有監控的地方,讓我死在山上!你快罵他啊!”
許安妮又顫抖著向后退了兩步。
“硯……硯舟,我不是故意踢你的。
我……我就是氣急了,我這都是為你好,是擔心你啊,嘿嘿嘿。
我們可是好朋友呢,好朋友是不能報復彼此的哦。
啊!”
許安妮尖叫了一聲。
卻發現顧硯舟只是溫柔地將她抱在了懷里。
他俯下身抱住她,大手迅捷地接住差點落地的黑色大傘,穩穩地撐在了她的頭頂上方。
“你……”
許安妮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她能感覺到他的依賴和投入。
她能感覺到他的擁抱很緊實很用力。
她能感受到他的臉俯在她的脖子處輕輕蹭著。
怎么像是剛剛撿到笨笨的時候。
那只可憐兮兮、被人棄養的小流浪狗,一下子撲到自己懷里嚶嚶嚶地蹭著。
好久好久,許安妮張開嘴,說了句:“你好涼啊。”
顧硯舟笑了。
松開懷抱,牽著她的手,回了營地。
進了暖呼呼的帳篷,許安妮又活躍起來。
在陳嫂事先給她準備好的小儲物箱里,拿出兩套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