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樣亂說會很慘的!”
許安妮急得直跺腳。
本來在這里見到許安妮,就有些驚訝,聽了她的話就更加驚訝了。
幾個學生干部,面面相覷。
“我們說的都是事實啊,又沒亂說。”
“是啊,就是感慨一下事實,怎么就會很慘了。”
許家小公主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許安妮已經懶得管他們了。
跟前臺問了一句病房號,把鮮花往顧硯舟懷里一塞,便急匆匆飛奔而去。
一路上,腦海里反復都是上輩子臨死前的那一幕。
陳柔作為勝利者,高高在上,看著狼狽倒地的自己。
“安妮姐,你還記得,當年你第一次聽我說家里的事,你是怎么說的嗎?
你說,天吶,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父母?
我生病了,你第一次去我家里看我。
你說,天吶,現代社會怎么還會有這么破的地方?
哈哈哈,現代社會,海城怎么還會有這么破的地方,怎么還會有這么窮的人家?
許安妮,你可真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公主啊。
如今,這下凡的滋味,嘗的如何了?”
“哐當!”
病房門被推開了。
氣喘吁吁的許安妮沖了進來。
“思雅,對不起,她們不是故意的。
我替她們跟你道歉。
她們真的是無心的,她們只是沒有見過。
她們現在不懂人間疾苦,但是她們會長大的,終有一天會體諒你……”
“你是……許安妮?”
吳思雅撐著床頭坐了起來。
許安妮趕緊過去扶她。
吳思雅向后躲了一下。
許安妮眼眶濕潤了。
“對不起,思雅,她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們就是生活的太好了,對什么都大驚小怪……”
吳思雅靠坐在床上,聲音有些虛弱。
“許同學,你以為我剛才躲你,是因為心生芥蒂嗎?
同學們說的話,都是我家的實際情況,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們能來看看我,我已經十分感激了,又怎么可能反而心生怨恨呢?
我剛剛是在想,像你這樣美好的女孩子,別碰了沾上病菌的東西,所以才會躲著你。”
“啪嗒!”
許安妮的眼淚落了下來。
怎么會是這樣?
怎么完全不一樣呢?
吳思雅的眼眶也紅了。
“許同學,老師給我發信息,說你負責我全部的治療費用。
我們……認識嗎?”
她抬起頭,黯淡無光的眼睛困惑地看著許安妮。
許安妮點了點頭,淚珠滾落。
“認識,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吳思雅笑了。
“許同學真是善良,我們不過是課間操、公共課上見過幾面,就如此慷慨。
謝謝你的善意,如果將來有機會,我一定回報許同學。”
許安妮不知為什么,明明和吳思雅沒說幾句話,就是很想哭。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
“你不討厭我嗎?
你不覺得我不知人間疾苦,高高在上,很令人厭惡嗎?”
吳思雅苦笑了一聲。
“你幫我治病,還讓學校聯系醫院給我換成了單人間,方便我學習。
我感激你還來不及,為什么要討厭你?
你本來就高高在上。
我生來就是螻蟻,難道不允許這世界上有太陽嗎?”
推門而入的顧硯舟,腳步頓了一下。
我生來就是螻蟻,難道不允許這世界上有太陽嗎?
吳思雅望著醫院頭頂的燈光,面色愈發虛弱。
“太陽如果照耀我,我心存感激。
太陽如果不照耀我,那是我注定沉浮于黑暗。
我生來就是螻蟻,又何必非要與太陽比肩。”
“不,你不是螻蟻,沒有人生來就是螻蟻!”
許安妮急急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