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柔的頭被撞到了墻上,扎著的馬尾辮,一下子松散了下來。
灰暗的煤油燈下,看起來像一個失魂落魄的女鬼。
劇烈的疼痛讓她開始眩暈。
好疼!
許安妮從天臺酒吧跳下,撞到地面的時候也是這么疼嗎?
“媽輕著點兒,別給她打壞了。
等她拿完助學金,也年滿十八了。
還得給老趙家那個瘸子送過去當媳婦兒呢。
打壞了,人家不給彩禮咋辦?”
陳偉!
怎么又聽到了他的聲音?
他們這些chusheng,不是全都死光了嗎?
陳柔微微睜開眼,露出驚恐的表情。
“爸、媽、大哥,你們……你們不是都死了嗎?”
陳柔的爸爸陳大強一個巴掌呼了過來。
“你個賠錢貨,老子把你養到這么大,供你吃供你喝,你踏么咒老子死!
老子當初就應該把你扔到井里淹死,省得浪費糧食!”
痛感一陣一陣向陳柔的臉上、身上傳遞。
她錯愕地看向眼前的一切。
貧民窟的房子,已死去多年的所謂家人,熟悉的殘破的家具擺設,還有自己那個發霉的、爛了一塊角的書桌。
我重生了,回到了十八歲的那一年?
陳柔悲喜交加。
喜的是,如果沒有被人從天臺酒吧推下摔死,自己作為上一輩子的勝利者,會一直笑到最后。
那這一輩子重生,更加可以把控全局。
悲的是,耗費了那么多心思才逃離原生家庭,過上了真正期待的人生。
還沒享受幾年,摔了一下,又回來了。
“把老子的錢吐出來!”
陳大強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狠狠地打著。
原本只敢閉著眼睛哭泣躲藏的陳柔,忽然眼神堅定,目露兇光。
撿起殘破的桌子腿,一棍子打了回去。
陳大強被打的呆住了。
周秀蘭和陳偉也呆住了。
什么情況?
她……怎么敢還手了?
陳偉撇了撇嘴。
“哥心疼你,想讓他們少打你兩下,你踏么還較上勁了是不?
一根破棍子,嚇唬誰呢?”
陳偉抄起一個鐵凳子,走了過來。
以往這時候陳柔會嚇得四處亂跑,一邊哭一邊尖叫。
今天的陳柔,竟然沒有躲。
沖出去,從外面破灶臺旁,拿起一把大菜刀,又沖了回來。
披頭散發,狀如女鬼。
“來啊,看看誰怕誰!”
大不了讓你們再死一次!
陳偉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
陳大強和媳婦兒也略有一點兒慫了。
刀這東西可不長眼睛,劃一下就得見血。
嚴重了,還得進醫院。
進醫院,就得花錢。
陳柔毫不畏懼,用刀指著他們。
“陳偉、陳大強、周秀蘭,動動你們的豬腦子想清楚,這個家是誰在養著?
是我陳柔!
你們不是欠債,就是賠錢。
你們要飯討錢的時候,裝可憐都不像。
是我在旁邊賣力表演,人家才會給你們施舍。
也是因為我有本事,我堅強不屈、堅持學習,才有人愿意給我捐款,現在的你們才有助學金拿。
我問問你們,你們就是磕一輩子頭,能和傅家少爺一起吃飯嗎?
你們有半點機會能進首富許秉誠的莊園里參加生日宴嗎?
但是我能,我陳柔可以!”
陳大強和周秀蘭互相看了一眼。
死丫頭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傅家少爺是什么人?
連他的司機,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許家莊園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這樣的人,別說一輩子,就是幾輩子,連個邊兒都靠近不了。
陳柔掏出手機丟給他們。
“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這里是傅家大少爺剛剛給我發的信息。
他跟我說對不起,說會給我補一個昂貴的禮物,只要我跟許家公主說說好話。
你們幾個老傻比,把你們的蠢腦子耗光了,一輩子能混到這樣的機會嗎!”
陳柔拿著大菜刀在他們面前比劃了幾下。
“想打我啊,行!
我馬上就要混出頭了,就要大富大貴了,誰阻我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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