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和傷員遍布各處,無人顧及。
陣型、戰術早已被拋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最原始的血腥殺戮和求生本能。
血肉對抗血肉,鋼鐵對抗鋼鐵!
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每一刻都有人在絕望中爆發或在恐懼中死亡。
卡恩福德的外圍防線,已然變成了一個巨大而殘酷的角斗場,吞噬著所有人的生命和理智。
在陣地后方一個稍高的土坡上,烏納格和英瓦格正臉色鐵青地觀望著這片混亂的絞肉場。
英瓦格猛地一拳捶在身旁的樹干上,死死盯著那些在泥濘中掙扎、然后被輕步兵如同宰殺牲畜般解決掉的狂戰士,聲音因為憤怒和心痛而顫抖:
“歹毒!這計策太歹毒了!他們故意潑水,把這地方變成泥潭!就是算準了我們的人穿了重甲行動不便!”&l-->>t;br>“老子的兵!老子最精銳的狂戰士!就被那些泥腿子用匕首捅死!他們就要打完了!烏納格!再這樣下去,我的精銳就要全交代在這兒了!”
烏納格的目光陰鷙,他何嘗不心疼,那些狂戰士也是部落寶貴的財富。
他轉頭突然將視線投向后方那些面黃肌瘦、瑟瑟發抖的數百名輔兵,他咬了咬牙,提議道:“讓那些奴隸上!把他們全部投入進去!用人堆也能把缺口沖開!”
“不行!”英瓦格斷然否定,他指著那些輔兵,語氣充滿了鄙夷:“你看看他們的樣子!他們是被嚇破了膽的綿羊,不是狼!讓他們去和那些殺紅了眼的卡恩福德輕步兵拼?”
“他們只會崩潰,只會向后逃竄,沖亂我們自己的陣腳!他們根本發揮不出那些金雀花輕步兵以命搏命的狠勁!”
他猛地轉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烏納格,語氣近乎咆哮:“讓你的騎兵上!立刻!馬上!就是現在!他們的人已經全部陷在泥潭里了!筋疲力盡!”
“只要我們還有一支完整的生力軍沖進去!不需要砍殺多少人,只需要沖垮他們的陣腳!制造混亂!用馬蹄踐踏他們!他們必敗無疑!”
烏納格嘴唇緊抿,目光死死地盯著下方混亂的戰場,手指因用力而關節發白。
他何嘗不想立刻結束這場該死的戰斗?但他麾下的騎兵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這些輕騎兵擅長的是襲擾、追擊、騎射,而不是沖擊步兵陣型,尤其對方陣中還有不少身披重甲的士兵!
“英瓦格…”烏納格的聲音干澀,“我的騎兵是輕騎!他們沒有厚重的馬甲!沖進這種混戰里,失去速度的優勢,他們就是活靶子!會被那些瘋子從馬上拖下來用錘子活活砸死。”
“更別說,他們還有那些該死的拒馬!我的騎兵要想強行突破那些東西,需要至少十多匹馬用血肉之軀直接撞上去,硬生生開出一條路!這還不算完,就算沖過去了,速度也必然大減,立刻就會陷入步兵的包圍!”
烏納格轉過頭,死死盯著英瓦格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到那時候,我們連最后一點能夠快速撤離、保存實力的力量都沒有了!一旦戰局徹底崩潰,我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里!你明白嗎?”
“撤退?”英瓦格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起來,“現在還想撤退?我們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死了這么多精銳!現在撤退?哈拉爾德首領會把我們倆的頭顱做成酒器!烏納格!我們沒有退路了!要么贏,要么死!”
他上前一步,幾乎貼著烏納格的臉,壓低聲音,語氣卻更加狠厲:“想想吧!如果今天拿不下卡恩福德,你我就算能活著回去,也會失去一切!兵權、地位、榮譽…甚至性命!”
“而如果贏了,這一切損失都是值得的!所有的榮耀和戰利品都將屬于我們!騎兵折損了可以再補充,但機會失去了,就永遠沒有了!”
“看看太陽!”英瓦格指著即將沉入地平線的夕陽,聲音帶著一種絕望的瘋狂,“我們沒有時間了!要么在天黑前結束戰斗,要么…就等著弗蘭城的援軍在天亮后把我們徹底包圍殲滅吧!”
“賭一把!烏納格!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用你的騎兵們去賭一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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