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那膨脹到一半的得意瞬間被戳破,他“呃”了一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嘟囔道:“……一點面子都不給。”
玄璃在識海中微微一笑,重新歸于平靜。
林沖對著空氣做了個鬼臉,也知道見好就收。他重新躺平,拉過柔軟的錦被蓋在身上,望著窗外的月色,嘴角卻依舊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笑意。
今夜,注定能做個好夢了。
次日,日上三竿。凌霄城的喧囂早已透過精致的窗欞隱隱傳來,喚醒了這座巨城的活力。
墨北辰精神抖擻地跑來敲林沖的房門:“老六!走,今天帶你去個好地方,聽說新到了一批南海來的奇珍異寶,去看看眼!”
房門內傳來林沖悶悶的聲音:“不去不去,今日乏了,想靜靜。”
墨北辰碰了一鼻子灰,撓撓頭走了。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他又興沖沖地跑來:“兄弟!快出來!坊市那邊有角斗表演,據說血肉橫飛,賊刺激!”
林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沒興趣!你自己去吧!”
待到午后,墨北辰第三次吃了個閉門羹后,終于忍不住在門外跳腳:“臭老六!你丫是不是修煉走火入魔,把腦子練壞了?還是被哪個狐貍精勾了魂兒了?大好的凌霄城你不逛,窩在房里孵蛋呢?!”
房內的林沖聽得哭笑不得,但也懶得解釋,只是高深莫測地回了一句:“你懂什么?少爺我在進行一項偉大的創作!”
墨北辰罵罵咧咧,最終還是自己帶著貼身侍衛,嘀嘀咕咕地出門尋樂子去了。
打發走了聒噪的墨老三,林沖的房間里終于徹底安靜下來。窗外浮光掠影,喧囂塵世仿佛與他無關。他端坐在那張紫檀木書桌前,面前鋪著上好的雪浪宣紙,旁邊擺著研磨好的濃墨與一支狼毫筆。
他雙手抱頭,眉頭微蹙,眼神放空,仿佛神游天外。此刻,他的意識正沉浸在那浩瀚的、屬于地球的曲庫記憶碎片中飛速檢索、篩選。
慕雨柔幫了自己這么大的忙,可以說是間接關系到了玄璃未來的希望,這份“謝禮”必須得用心!那姑娘氣質空靈,出自御獸山莊,帶著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兒,又有著少女的純真爛漫……
“有了!”
林沖眼睛猛地一亮,腦海中一段悠揚婉轉、帶著古典韻味和水墨意境的旋律緩緩流淌開來。是那首《在水一方》!
他越想越覺得合適!這歌詞意境優美,帶著求而不得、宛在水中央的朦朧美感,曲調悠遠深情,正符合慕雨柔給他的那種若即若離、靈動清新的感覺。
選定目標,林沖不再猶豫。他提起狼毫筆,蘸飽了濃墨,屏息凝神,開始落筆。
來到靈古大陸,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會哼調調的“文抄公”。為了維持自己“鬼才詞曲家”的人設,他可是下過苦功專門學習過這個世界的音律知識的,對于宮商角徵羽、工尺譜之類的記載方式也算駕輕就熟。
他先是工工整整地將《在水一方》的歌詞默寫下來: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那字跡雖談不上大家風范,卻也端正清秀,帶著一股少年人的認真。
寫完歌詞,他放下筆,微微閉上眼睛,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節奏,口中開始低聲哼唱起那熟悉的曲調。他一邊哼,一邊在腦海中將地球的簡譜旋律,巧妙地轉化為靈古大陸通用的、更為繁復但也更顯古雅的“工尺譜”符號。
時而停頓思索,時而提筆疾書。一個個代表著音高、節奏的獨特字符躍然紙上,與旁邊的歌詞一一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