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會議室內那關乎文明存亡的抉擇,如同一塊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震海集團及其最緊密盟友的核心圈層中,激起了前所未有的行動浪潮。當“示弱”計劃被最終敲定,所有參與者的眼神中都褪去了迷茫與絕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以及一種與時間賽跑的瘋狂緊迫感。
計劃代號——“金蟬”。
陳遠坐鎮總部中樞,如同一臺精密儀器的中央處理器,每一個指令都清晰而迅速。蘇晚晴則化身為最高效的協調官,她的辦公室成了臨時的神經中樞,電話、視頻會議、加密通訊此起彼伏,調動著震海全球網絡的龐大資源。原本用于商業競爭的物流渠道、能源儲備、海外基地,此刻全部被悄無聲息地轉向,為那個遠在南太平洋的孤島行動服務。
艾文博士的實驗室,進入了近乎不眠不休的極限狀態。燈光徹夜長明,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咖啡因和焊接金屬的氣味。巨大的全息屏幕上,能量核心崩潰的物理模型被反復模擬、修正。他們要創造的,不僅僅是一個大當量的炸彈,而是一個能精準復現“鑰匙”在過載崩潰瞬間,所應釋放出的所有能量頻譜、引力擾動、時空漣漪乃至量子層面特定信號的——超級“煙火”。
“能量總量必須足夠大,至少在千萬噸tnt當量級以上,才能在星際尺度上被清晰觀測!”艾文指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參數,聲音嘶啞地對他的核心團隊喊道,“但關鍵不是當量,是‘簽名’!是細節!我們要騙過的不是人類的衛星,是一個可能比我們先進百萬年的星際監測系統!任何一個頻率的偏差,一個波動模式的錯誤,都可能前功盡棄,甚至被視為挑釁!”
團隊成員們眼睛通紅,卻無人抱怨。他們拆解了數個備用的、小型的能量核心模擬裝置,結合從“守望者”遺產中破譯出的部分能量控制理論和“星塵”合金的超導特性,開始設計一個龐雜而精密的能量聚焦與釋放矩陣。無數粗大的、閃爍著幽藍光澤的“星塵”合金導管被緊急生產出來,它們將被用于構筑能量傳輸通道,確保能量在爆發瞬間的指向性和純凈度。
與此同時,秦毅和他麾下最精銳的“暗刃”小隊,已經如同幽靈般潛入了目標海域——南太平洋公海上一座名為“希望礁”(代號,充滿諷刺意味)的無人島礁。這座島嶼不過幾平方公里大小,遍布黑色的火山巖,植被稀疏,常年被海風和巨浪洗禮,荒涼得如同世界的盡頭。
秦毅穿著與環境融為一體的灰綠色作戰服,臉上涂著油彩,手持高倍望遠鏡,冷靜地觀察著島嶼的每一個角落。他身后,隊員們正利用小型工程機械,秘密清理和加固一處位于島嶼背風面的天然凹陷地帶,這里將被改造為“金蟬”裝置的核心放置區和安全掩體。
“清理所有非必要痕跡。建立環形防空、反艦、反潛警戒網。設置多重偽裝和電子干擾屏障。”秦毅的聲音通過加密頻道,冷靜地下達指令,“在我們完成部署前,一只海鳥都不能讓它異常靠近。”
“明白,頭兒。”頻道里傳來隊員簡潔的回應。
幾天后,第一批由重型運輸機轉海運的秘密物資,在夜幕掩護下抵達“希望礁”。巨大的、覆蓋著偽裝網的箱體被小心翼翼地卸載、搬運。其中包括了艾文團隊設計的能量矩陣核心部件,以及由羅斯柴爾德家族通過隱秘渠道搞來的、數臺用于提供初始能量的超大功率軍用級聚變發電機。
伊莎貝拉·羅斯柴爾德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震海總部,她與陳遠和蘇晚晴進行著緊張的最終協調。她換上了一身利落的深色商務裝,褪去了平日的優雅慵懶,眼神銳利如鷹。
“能源模塊和部分特殊材料已經就位,后續三批物資將在七十二小時內通過不同路線送達。”伊莎貝拉語速很快,“我在日內瓦和紐約的人已經啟動,會密切關注各國太空監測機構的動向,并準備好了一套完整的‘民用能源實驗事故’的掩蓋說辭,必要時會釋放煙霧彈。但是,陳遠,能量釋放的規模……真的能控制在不可追溯的范圍內嗎?”
陳遠目光凝重:“這是計劃最大的風險點之一。艾文正在盡全力優化能量聚焦,目標是讓絕大部分能量以特定形式輻射向深空,減少對近地空間和地球環境的直接影響。但如此巨大的能量擾動,完全瞞過所有國家的監測機構幾乎不可能。我們需要你們的‘故事’足夠有說服力,也需要……一點運氣。”
就在“金蟬”計劃的硬件部分緊鑼密鼓地推進時,另一個至關重要的、關乎計劃能否成功的“軟件”部分,也迎來了突破。
紅姐再次不期而至,這一次,她直接出現在了陳遠的辦公室,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風塵仆仆。她帶來了一個古老的、用某種獸皮包裹的沉重卷軸,以及一位沉默寡、身形佝僂、穿著與現代格格不入的麻布長袍的老者。老者臉上布滿皺紋,眼神渾濁,仿佛看盡了千年滄桑,他手中緊握著一根扭曲的木杖,杖頭鑲嵌著一顆黯淡無光、卻隱隱與陳遠扳指材質相似的灰色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