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過后,海城碧空如洗。震海集團總部大廈頂層的“星路啟明”計劃專用實驗區內,卻彌漫著一種與窗外澄澈天空截然不同的、高度濃縮的專注與興奮。
這里是集團內部安保等級僅次于陳遠辦公室和核心數據服務器的區域,采用了最先進的生物識別、動態密碼和物理隔離手段。純白色的走廊寂靜無聲,只有空氣凈化系統發出幾不可聞的低鳴。厚重的復合金屬門滑開,露出內部廣闊的空間。
與其說是實驗室,這里更像是一個跨越了現實與未來界限的指揮中心。巨大的環形屏幕上不再是全球海圖,而是流動著無數復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能量流譜圖、多維空間拓撲模型、以及不斷自我演算更新的龐大公式。空氣中漂浮著幾面半透明的全息交互屏,上面顯示著各種奇異的符號和不斷刷新的數據流。
陳遠、蘇晚晴和秦毅站在中央控制臺前。陳遠換上了一身實驗室專用的深色工裝,更顯得精干利落。蘇晚晴則穿著白大褂,但依舊難掩其下的優雅身姿,她戴著無框眼鏡,專注地審視著屏幕上的數據。秦毅依舊如同守衛,但目光也被那些超越常識的影像所吸引,冷峻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震撼。
艾文博士的身影通過高清全息投影出現在實驗室中央。他看起來比在南太平洋時更加憔悴,眼窩深陷,頭發亂糟糟的,但那雙眼睛卻燃燒著近乎瘋狂的興奮光芒,仿佛窺見了宇宙終極奧秘的守門人。
“先生們,女士們!”艾文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嘶啞,卻充滿了力量,“經過七百四十三小時的不間斷演算和模擬,結合兩個節點的實地勘探數據、扳指的能量感應特征、黑色薄片的微觀結構掃描,以及那一點點寶貴的新元素樣本……我們,終于初步破譯了‘星路’的運行邏輯!”
他揮舞著手臂,如同一個交響樂指揮家。隨著他的動作,中央最大的環形屏幕上的圖像開始快速變化、重組、聚焦。
首先出現的,是那枚扳指內部紋路和黑色薄片圖案的高精度放大圖,它們與海底遺跡洞口發現的符號被并排列出。
“看!這些看似古樸隨意的紋路和符號,根本不是什么裝飾性的圖案或者簡單的星圖!”艾文的聲音帶著顫抖的狂熱,“它們是一種極其復雜的、基于多維幾何和非歐幾里得空間數學的‘指令序列’!是一種編程語!但它的載體不是代碼,而是能量流動的路徑和時空曲率的特定調制方式!”
屏幕上,那些紋路被能量流般的藍色光線依次點亮,勾勒出一個極其復雜而優美的立體網絡結構。
“它的核心原理,并非我們之前猜測的、基于曲速引擎或者蟲洞理論的超光速航行。”艾文的語氣變得無比嚴肅,“那太‘低級’了!”
他語出驚人,連陳遠都微微挑眉。
“根據模型反推,‘星路’網絡,更像是一個……一個依托于特定宇宙背景能量(可能是暗能量或真空零點能漲落)和地球本身磁場節點而存在的、預設好的‘時空跳躍網絡’!”艾文激動地調出一個新的模擬動畫。
動畫顯示,宇宙并非空無一物,而是充滿了某種看不見的、如同海洋洋流般的能量背景。“星路”的節點(如南太平洋和北冰洋的那個),就像是這個能量海洋中的一個個“漩渦”或“港口”。
“扳指和薄片,根本不是簡單的鑰匙和地圖!”艾文指向陳遠手上的扳指,“它們是精密的導航儀和能量調制器!它們能引導特定的能量流,按照‘指令序列’的編碼,短暫地、局部地‘彎曲’或者說‘對齊’兩個節點之間的時空結構,從而實現近乎瞬間的、點對點的物質傳送!跳躍的不是船,而是空間本身!”
這個概念太過駭人聽聞,以至于實驗室里出現了短暫的寂靜。蘇晚晴下意識地扶了扶眼鏡,呼吸微微急促。秦毅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這……這怎么可能?”蘇晚晴難以置信地低語,“這完全違背了現有的物理定律!”
“不是違背,是超越!”艾文博士幾乎是吼了出來,眼中閃爍著淚光,“我們的物理學,只是摸到了大象腿的盲人!而這,才是宇宙真正的運行規則之一!林家祖上所謂的‘海客’,根本不是什么簡單的探險家,他們是一群幸運地發現并初步學會了利用這種宇宙級基礎設施的‘遠古程序員’!”
他快速調出能量流譜圖:“看這里!當陳先生集中精神引導扳指時,產生的能量波動頻率,與宇宙背景能量中的某種特定諧波產生了共鳴!而海底遺跡的那些符號和材料,則是放大和聚焦這種共鳴的‘天線’和‘透鏡’!它們共同作用,才能短暫地‘激活’那條沉寂了不知多少萬年的‘星路’!”
屏幕上,代表能量的線條劇烈波動,最終在兩個節點之間形成了一條穩定的、發光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