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河西走廊造反帶頭大哥誕生
公元397年的秋天,河西走廊的風里已經帶上了涼意,但在休屠城(今甘肅武威北),氣氛卻燥熱得像一口燒開的鍋。后涼王朝的后將軍楊軌,正經歷著人生中最大的“被升職”——一群被后涼呂氏政權壓迫得喘不過氣的漢人張捷、宋生,聯合了三千多同樣憋屈的戎、漢兄弟,揭竿而起!大家伙兒一合計,得找個有身份、有影響力的人帶頭啊!目光“唰”地一下,聚焦在了楊軌身上。
第一幕:被“黃袍加身”的西平公——創業夢碎得比涼州的沙還快
部將程肇,一個還算清醒的人,急得直搓手:“將軍!將軍三思啊!咱放著后涼朝廷好好的‘龍頭’不跟(雖然是后將軍,好歹是編制內),去追這幫造反的‘蛇尾’,這買賣怎么看都是血虧啊!風險太高,收益不明!”然而,楊軌同志此刻正被“眾望所歸”的眩暈感沖昏了頭腦。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聽著震耳欲聾的“盟主”呼聲,他仿佛看到了金光閃閃的龍椅(雖然只是涼州牧的椅子)。他豪邁地一揮手,仿佛趕蒼蠅般揮開了程肇的忠:“程將軍,格局!要有格局!今日我楊軌,就與諸位共襄盛舉!”于是乎,在休屠城這個不算太起眼的地方,楊軌同志正式“上市”了——自封大將軍、涼州牧、西平公。后涼呂氏?那已經是過去式了!咱現在是正兒八經的“楊氏集團”創始人兼ceo!
“公司”剛掛牌,業務就得跟上。楊軌火速任命郭緯為西平相(相當于首席運營官),點齊兩萬步騎(創業初期,這規模相當可以了),風風火火北上支援另一個反涼盟友——郭黁(men)。為了壯大“反涼聯盟”聲勢,楊軌還成功拉到了“天使投資”——南涼的禿發烏孤。這位眼光獨到的鮮卑領袖一看,喲,楊軌這勢頭不錯啊,有搞頭!大手一揮,派自己的弟弟、猛將禿發傉檀率領一萬精銳騎兵入股!聯軍氣勢如虹,直撲后涼的心臟地帶——姑臧城(今甘肅武威)城北扎營。好家伙,前有郭黁,后有楊軌-禿發聯軍,后涼王呂光坐在姑臧城里,感覺像被兩塊燒紅的烙鐵夾在了中間,那滋味,別提多酸爽了。
第二幕:高開低走,盟友跑路——論“膨脹”是創業路上的第一殺手
時間來到公元398年五月。后涼的太原公呂纂,這位呂家最能打的二代之一,實在受不了家門口蹲著這么一群“惡客”,決定主動出擊,目標直指看起來最“新鮮”的楊軌大營。楊軌的“創業團隊”畢竟草創,經驗值不足,被呂纂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看就要崩盤。千鈞一發之際,盟友郭黁(好兄弟!)率兵拼死救援,加上禿發傉檀的南涼騎兵拍馬趕到,三股力量合力,總算把氣勢洶洶的呂纂給懟了回去。這一仗,贏得那叫一個驚險刺激,全靠友軍給力。
按理說,經此一役,楊軌應該深刻認識到“盟友的重要性”和“創業維艱”,低調發育才對。然而,楊軌同志在短暫的驚嚇后,迅速將“險勝”解讀成了“天命在我”!自信心像吹氣球一樣,“嘭”地就脹滿了。到了六月,河西的太陽曬得人發昏,楊軌喝著馬奶酒(也可能是慶功酒),看著自己“龐大”的聯軍隊伍(主要是禿發家的騎兵撐場面),豪情萬丈,感覺呂光那老家伙已經是冢中枯骨了。他把刀一舉,指向姑臧城:“兄弟們!呂光老兒已是強弩之末!趁他病,要他命!跟我沖,直搗黃龍府(姑臧)!”
旁邊的郭黁一聽,魂兒都快嚇飛了。這位盟友兼“創業合伙人”趕緊拉住膨脹的楊ceo:“楊公!楊公冷靜啊!天象有異,此乃警示!貿然決戰,兇多吉少!”郭黁就差直接說“大哥別浪,猥瑣發育”了。可惜,膨脹的楊軌哪里聽得進去?他把郭黁的苦勸當成了耳旁風,覺得對方是畏首畏尾,阻礙自己成就霸業。他不僅沒聽,還拉上南涼的禿發利鹿孤,準備主動去阻擊后涼的猛人呂纂,想先剪除呂光的羽翼。
結果呢?歷史告訴我們,不聽老人,吃虧在眼前。楊軌的聯軍一頭撞進了呂纂精心布置的埋伏圈。后涼軍隊以逸待勞,痛打冒進之敵。楊軌的“楊氏集團”主力瞬間被打崩,潰不成軍。這位西平公跑得比兔子還快,一路狼狽逃竄,最后躲進了田胡(河西的一支少數民族)首領王乞基的地盤,才算喘上口氣。驚魂未定之際,更扎心的消息傳來:他的“好兄弟”、勸他別浪的合伙人郭黁,一看楊軌這艘船要沉,二話不說,帶著自己的殘部,麻溜地投降了西秦!楊軌聞訊,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捶胸頓足:“郭黁!你個沒義氣的!跑得比河西的風沙還快!說好的同甘共苦呢?!”得,核心團隊散伙,創業宣告階段性失敗。
第三幕:寄人籬下,“分公司”也開不長久——流亡總裁的坎坷路
在好心的“地頭蛇”王乞基這里休整了一段時間,楊軌那顆不安分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他退守到廉川(今青海民和),憑借著自己“前西平公”的名頭(雖然破產了,但名頭還有點用),重新招攬流散的部眾和流民,居然又給他湊起了萬把人的隊伍。看著這支“東山再起”的雜牌軍,楊軌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這時,老熟人王乞基發話了。這位田胡首領語重心長:“楊公啊,聽我一句勸。禿發氏(南涼)那才是真大佬,智勇雙全,兵強馬壯。而且說起來,您以前也是他們家的舊將(楊軌早年可能在南涼或禿發部待過),有這層香火情在。現在咱們勢單力薄,不如去投奔舊主,大樹底下好乘涼啊!”楊軌看著帳外卷起的陣陣秋風,想想自己顛沛流離的現狀,再看看手里這支戰斗力存疑的“復興軍”,終于無奈地嘆了口氣,低下了曾經高昂的頭顱。公元398年九月,楊軌正式遣使,向南涼國主禿發烏孤遞交了“降表”和“求職簡歷”——“楊氏集團”宣告破產重組,被“南涼集團”收購,楊軌降級為“南涼集團高級副總裁(帶團隊入股)”。
然而,“楊副總裁”的安穩日子沒過幾天,麻煩又找上門了。這次是羌族的大酋長梁饑。這位梁老板看著楊軌在廉川“開分公司”,招兵買馬,心里很不爽:“你一個外來戶,在我地盤上搞這么大動靜,問過我了嗎?”二話不說,帶著羌族勇士就殺了過來。楊軌的“廉川分公司”剛開張沒多久,根基不穩,哪里是地頭蛇梁饑的對手?被打得丟盔棄甲,倉皇西逃。這次跑得更遠,一路逃到了伶海(今青海湖)一帶,還強行“借用”了乙弗鮮卑的地盤落腳。其狼狽狀,史書雖未細描,但想象一下,大概就是“總裁”變“通緝犯”,風餐露宿,寄人籬下還得看人臉色,怎一個慘字了得。
有趣的是,楊軌的這次大潰敗,卻意外地給新東家南涼送上了一份“大禮包”。梁饑打跑了楊軌,自信心爆棚,乘勝揮師殺向了更富庶的西平郡(今青海西寧)。西平城里的漢人豪強田玄明一看,這羌人兇神惡煞地殺過來了,太守郭幸又是個草包,靠不住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發動“內部兵變”,把太守郭幸給綁了,自己當起了“臨時ceo”。然后火速派出使者,向南涼的禿發烏孤求救:“禿發大哥!救命啊!梁饑那蠻子要搶咱的地盤!只要您救我,西平以后就聽您的!”
禿發烏孤接到這封“求救+投誠信”,高興得差點拍斷大腿!左司馬趙振(頂級謀士)立刻獻上神助攻:“大王!天賜良機啊!洪池嶺(今甘肅烏鞘嶺)以南這樂都、湟河、澆河、西平、廣武五郡,羌胡人心浮動,后涼又管不過來。現在西平主動求援,正是我們名正順南下,一舉拿下這五郡的絕佳時機!機不可失!”禿發烏孤當機立斷,親率南涼精銳,以“援救西平、驅逐暴梁”的正義之師名號,雷霆出擊!梁饑正做著占據西平的美夢呢,沒料到南涼鐵騎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被打得大敗虧輸,狼狽逃竄。這一仗,南涼不僅解了西平之圍,更是一舉收降了樂都太守田瑤、湟河太守張裯(chou)、澆河太守王稚等地方實力派!洪池嶺以南的廣大地區,羌人、胡人部落望風歸附。禿發烏孤一戰定乾坤,奠定了南涼在河西走廊南部霸主的地位!而這一切的導火索,恰恰是楊軌被梁饑揍得滿地找牙……楊軌同志雖然屢戰屢敗,但客觀上為新東家的開疆拓土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以自身為誘餌)。
眼看南涼在新地盤上混得風生水起,自己卻在青海湖邊喝西北風,楊軌心里那個酸啊。公元398年十一月,識時務(也是實在沒地方去了)的楊軌,帶著一直跟著他的王乞基以及最后剩下的幾千戶部眾,正式、徹底地歸順了禿發烏孤。南涼的朝堂上,估計不少人心里都在偷笑:“看吶,那位曾經的‘西平公’,現在真成了咱大王的高級打工仔了!”禿發烏孤倒是給足了面子,親自出迎,拉著楊軌的手熱情洋溢:“楊公來歸,如猛虎添翼!我南涼之幸啊!”這話半真半假。高興是真的,畢竟楊軌帶來了人口和殘余的影響力;至于“猛虎添翼”?烏孤心里門兒清:這頭虎有點老,還有點養不熟,翅膀也折過好幾次了,當個招牌和打手還行,真當心腹?呵呵。
第四幕:不安分的“老將”——從“高級打手”到“年度作死冠軍”
歸順后的楊軌,成了南涼的一員“老將”。公元399年五月,后涼的呂紹、呂纂兄弟覺得鄰居北涼的段業好欺負,發兵攻打。段業慌了神,趕緊向南涼盟友禿發烏孤求援:“烏孤大哥!拉兄弟一把!”禿發烏孤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派弟弟禿發利鹿孤和楊軌率軍前去救援北涼。
南涼援軍開到北涼邊境,北涼的實際掌權者、猛人沮渠蒙遜(段業的手下大將,后來取代段業)卻皺緊了眉頭。他對名義上的老板段業說:“主公,這楊軌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仗著背后有鮮卑人(南涼)撐腰,向來野心勃勃。我觀此人,眼神閃爍,包藏禍心!讓他帶兵進城?那無異于引狼入室!萬萬不可!”段業雖然有點慫,但也知道沮渠蒙遜看人賊準,于是聽從建議,緊閉城門,只對城外的南涼援軍表示感謝,但婉拒入城協防。后涼的呂紹、呂纂一看,北涼城防堅固,城外還有南涼援軍虎視眈眈,無機可乘,只好罵罵咧咧地退兵了。楊軌騎著馬,在城下看著緊閉的城門和高高的城墻,聽著城內隱約的防備號令,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沮渠蒙遜這廝,壞我好事!他心里大概在咆哮:老子想進城“幫忙”都不讓?防誰呢這是!
寄居在南涼屋檐下的日子,對曾經“自立門戶”的楊軌來說,實在憋屈。看著禿發氏兄弟意氣風發,地盤越打越大,自己這個“前西平公”卻只能仰人鼻息,當個高級馬仔,心里那股不甘和嫉妒的小火苗越燒越旺。他常常自嘲是“高級家丁”,但這自嘲里充滿了怨毒。他覺得自己能力不比禿發兄弟差,憑什么要屈居人下?尤其是禿發利鹿孤(此時已正式繼位為王),在楊軌看來,不過是個守成之君,遠不如其兄烏孤有魄力。一個危險的念頭在他心中滋生、蔓延: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