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誆朕”——這罪名可就大了去了!在等級森嚴的古代職場,擅自稱老板為“陛下”,尤其是在新老板還沒正式“加冕”、名分未定的時候,這可不是簡單的“口誤”或者“嘴甜”,這是赤裸裸的“僭越”,是藐視最高權力,是嚴重踩踏政治紅線!性質惡劣程度,足夠拉出去砍頭一百次!慕容德用“誆朕”兩個字,精準點穴,直指鞠仲行為的要害。更絕的是,他還用了“引三千人”(形容鞠仲吹捧的規模之宏大)這種夸張修辭,把一場本該血濺五步的朝堂風波,硬生生裹上了一層冰冷的黑色幽默糖衣。
這幽默,冷得能凍掉人的下巴頦。鞠仲當場就懵了,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冷汗像開了閘的自來水一樣嘩嘩往下流。他精心策劃的“投名狀”,秒變“催命符”!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腦袋磕得地板“咚咚”響,語無倫次地求饒:“臣有罪!臣該死!臣一時糊涂!陛下……啊呸……大王,饒命啊!”之前的春風得意、躊躇滿志,此刻都化作了肝膽俱裂的恐懼。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什么叫“天威難測”?鞠仲同志此刻一定有了刻骨銘心的領悟。整個大殿鴉雀無聲,只剩下鞠仲同志“咚咚咚”的磕頭聲在回蕩,其他大臣恨不得把頭埋進地縫里,生怕被殃及池魚。
三、余音繞梁:結局未明與士人困境的黑色注腳
慕容德畢竟是個成熟的政治家,不是一不合就kanren的瘋子。他大概也覺得鞠仲這蠢萌的“馬屁精”本質不壞,就是“舔”得太過火,用力過猛。在狠狠敲打、讓鞠仲充分體驗了一把“鬼門關一日游”之后,慕容德展現了經典帝王術“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最終,慕容德赦免了鞠仲的“大不敬”之罪。不僅沒砍頭,甚至還象征性地賞賜了他“帛千匹”(一千匹綢緞)。但這賞賜,怎么看怎么像在傷口上撒鹽,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它像一塊閃閃發光的警示牌,上面寫著:“看好了!這就是拍馬屁拍過頭、不懂規矩的下場!下次注意分寸,腦袋不是每次都能保住!”鞠仲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和官位,但這次驚心動魄的經歷,估計能讓他做半輩子噩夢,從此以后上班都得夾著尾巴,說話前先在心里默數三遍“老板還沒稱帝”。
至于鞠仲同志的最終結局?史書表示:不劇透,請自行腦補。無論是《晉書》還是《資治通鑒》,對這位“著名”的馬屁翻車選手后來的事跡都語焉不詳。南燕這個公司本身也是個“短命鬼”,從開張(398年)到倒閉(410年),滿打滿算才撐了13年。公元410年,隔壁東晉集團的超級猛男劉裕,帶著精兵強將北伐,一路火花帶閃電,輕松攻破了廣固城。城破之日,南燕末代老板慕容超(慕容德的侄子)及其高管團隊三千多人,被一鍋端,打包押送到建康(今南京)集體“領盒飯”了。
作為南燕的高級干部(尚書左仆射),鞠仲的命運無外乎幾種劇本——盒飯a:城破時,在亂軍中被踩成肉餅或者被某個小兵順手“咔嚓”了(亂世常態);盒飯b:被俘,跟著慕容超一起被押到建康,然后“咔嚓”(高級干部待遇);隱藏結局:運氣爆棚,趁亂溜了,從此隱姓埋名,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可能性較低)。
無論哪個劇本,對于一個依附于短命王朝的士人來說,都透著一股子亂世特有的悲涼和無力感。他沒能像某些“識時務的俊杰”那樣提前跳槽,最終只能和他效忠的王朝一起,沉沒在歷史的漩渦中。
四、笑謔背后:小人物折射的大時代荒誕
鞠仲的這場“賀表風波”,表面上看是一場令人捧腹的朝堂喜劇,一個“馬屁拍到馬蹄上”的經典反面教材。其戲劇性和黑色幽默感,足夠讓吃瓜群眾笑上幾百年。但是,當我們擦掉笑出的眼淚,剝開這層詼諧的外殼,里面的內核卻沉甸甸的,充滿了亂世小人物的辛酸和歷史的荒誕。
名分的枷鎖與舔狗的困境:在皇權社會,“名分”就是老板的命根子,是權力的高壓線。慕容德對“陛下”稱呼的敏感,本質上是對自己權力合法性的嚴防死守。鞠仲的翻車,就在于他舔得太投入、太超前,一腳踩爆了老板精心埋設的“名分地雷”。這深刻反映了古代職場(尤其是高級職場)的永恒難題:怎么拍馬屁才能既讓老板舒服,又不會因為拍得太響、太早而把自己拍死?這分寸感,簡直比走鋼絲還難!鞠仲同志,就是用力過猛、摔得最慘的那個反面典型。
忠誠的悖論:舔也不行,不舔更不行?鞠仲的行為,本質上是在向未來的老板表忠心,而且是最高規格的“超前點映版”忠心。諷刺的是,這種過于超前的、熱烈的“忠心”,恰恰被解讀為“大不敬”。這揭示了皇權邏輯下“忠誠”概念的詭異悖論:老板要求你絕對忠誠,但你的忠誠表達必須嚴格限定在老板劃定的框架內,不能早一秒,不能多一分。任何“越位”的示忠,都可能被解讀為“僭越”或“不懷好意”。士人想表忠心?得先學會讀心術和踩平衡木!
洪流中的塵埃:才華在鐵蹄前的蒼白:鞠仲這個人物,在波瀾壯闊的十六國大歷史里,不過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他的升沉榮辱、生死存亡,在“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時代洪流面前,顯得那么渺小和無力。他依附于慕容德和脆弱的南燕政權,想在亂世中求一個安穩的飯碗。可惜,南燕本身就是個風雨飄搖的小舢板(地盤小,人口少,強敵環伺),注定了鞠仲命運的悲劇底色。他那充滿黑色幽默的翻車故事,最終被淹沒在廣固城破、三千人頭落地的血色洪流中。這無情地揭示了一個殘酷現實:在鐵血殺伐、武力至上的大動蕩時代,士人引以為傲的知識、文采和政治抱負,在絕對暴力和政權興亡的無情規律面前,常常顯得蒼白而無奈。鞠仲的命運(無論具體如何),都是那個時代無數隨波逐流、無法掌控自身命運的知識分子的小小縮影。
鞠仲的故事,就像一面哈哈鏡,既夸張又真實地映照出十六國時期權力游戲的荒誕邏輯、士人階層的尷尬生存狀態,以及個體在歷史車輪碾壓下的無力感。他的“賀表翻車現場”,在千年之后,依舊能讓我們在啞然失笑之余,感受到一絲歷史的冰涼觸感,提醒著我們:在權力的游戲里,拍馬屁是門玄學,分寸感決定生死,而小人物在時代洪流中的掙扎,往往充滿了無奈與黑色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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