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絕詠后燕昌黎王蘭汗》
殘陽凝血黯宮闈,夜盜龍墀亂紫微。
袞服初裁身已裂,慕容刀過盡成灰。
公元398年的龍城(今遼寧朝陽),后燕帝國的政治舞臺正在上演年度狗血大戲。領銜主演蘭汗先生手握兩份截然不同的劇本——他既是開國皇帝慕容垂的親舅舅(慕容垂生母蘭氏的弟弟),又是當朝皇子慕容盛的老丈人。這位"雙料皇親"像揣著兩把鑰匙的管家,盤算著何時打開主人家的保險柜。
此時的后燕剛被北魏揍得滿地找牙,皇帝慕容寶正被各方勢力追殺,仿佛無頭蒼蠅到處亂竄。蘭汗瞇著眼睛觀察局勢,突然盯上了叛軍首領段速骨。歷史在這里埋下精彩伏筆:段速骨本是慕容寶兒子慕容會的舊部(《資治通鑒》卷一百一十),慕容會被誅后聚眾造反。蘭汗這頭老狐貍嗅到機會,暗中給叛軍送糧送裝備,雙方眉來眼去卻心照不宣——活像兩個商量著偷蜂蜜的熊,各自盤算捅翻蜂巢后如何讓對方先挨蟄。
"段將軍圍攻龍城時,老夫佯裝平叛,待你捉了慕容農,我即刻平亂。"蘭汗的密使在叛軍營帳里說得天花亂墜。段速骨咧嘴一笑,渾然不知自己已被寫進"待宰名單"。
一、影帝誕生記:平叛變謀反
三月的龍城寒風刺骨。段速骨叛軍果然生擒守將慕容農(慕容寶的弟弟),城內亂成一鍋粥。此時屯兵城外的蘭汗冷眼旁觀,直到慕容農被俘才慢悠悠登場。他痛心疾首指著段速骨:"亂臣賊子!安敢驚擾圣駕!"話音未落,刀鋒已捅進"臨時盟友"心窩。這場閃電"平叛"讓段速骨的頭顱成了蘭汗的投名狀(《晉書》卷一百二十四)。
驚魂未定的百官眼見蘭汗扶起叛軍立的傀儡慕容崇,聲如洪鐘宣布:"國不可無主,請太子慕容策監國!"——好一招借尸還魂。而此時真正的皇帝慕容寶,正在逃亡路上收到好舅公的"暖心快遞":"陛下勿憂,老臣已平亂,靜待圣駕。"這封灑著香露的信箋,實則是催命符。
慕容寶行至距離龍城四十里的索莫汗陘(今遼寧義縣附近),歷史在此定格。蘭汗之弟蘭加難率伏兵從山坳殺出,慕容寶與太子慕容策尚在車駕中暢想重掌朝綱,轉眼便與百余宗室血染黃土(《資治通鑒》卷一百一十精確記載地點)。消息傳回時,蘭汗正在修剪牡丹,聞只道:"花肥有了。"——冷血指數堪比液氮。
二、家族企業開張:四張名片的皇帝
四月的太廟前鼓樂喧天。蘭汗穿著裁縫鋪連夜趕制的十二章紋冕服(線頭還掛在袖口),在百官復雜的目光中宣布成立"蘭氏控股集團"。他給自己印了四張燙金名片:大都督(軍事總監)、大將軍(武裝部長)、大單于(部落酋長)、昌黎王(地方董事長)。
禮官扯著嗓子嚎:"改元——青龍!"(《十六國春秋》確載年號)新朝人事任命堪比家族聚餐——大哥蘭提:太尉(掛名ceo),弟弟蘭加難:車騎將軍(保安隊長兼弒君專員),兒子蘭穆:太子(欽定接班人),侄子蘭和:令支戍主(冀北分公司經理),外甥蘭揚:白狼守將(遼東辦事處主任)。
朝堂秒變家族企業年會。鮮卑貴族舉著酒杯高呼"蘭單于萬歲",漢官們則像誤入宴會的賬房先生,默默計算著改朝換代的存活率。市井百姓更編出順口溜:"慕容改姓蘭,龍城換廚班,今日烤全羊,明日誰當羊?"蘭汗捋著胡子暢想宏圖,殊不知他的"龍椅"正架在火山口。
三、經營危機:天災人禍二重奏
新官上任三把火,蘭汗第一把火就燒了自家后院。他推出"鮮卑vip特權",漢族士族被排擠出決策圈。李旱、張真等漢將表面唯唯諾諾,背地里卻給軟禁中的慕容盛傳外賣:"殿下挺住,屬下等您回來發年終獎!"(《晉書》明載李旱等密謀)更諷刺的是,被軟禁的慕容盛住處竟成情報中轉站,侍衛們睜只眼閉只眼——畢竟誰也不想押錯寶。
天公突然翻臉。龍城連續數月滴雨未降,田地裂開的口子像在嘲笑新帝(《十六國春秋》確載"夏大旱")。某夜三更,蘭汗鬼鬼祟祟溜進太廟,抱著慕容寶牌位演苦情戲:"陛下明鑒!都是蘭加難那莽夫自作主張!我攔都攔不住啊!"
值班宦官扒著門縫看得真切。次日朝堂上,蘭加難提著劍沖進來:"大哥昨夜哭墳哭得真動情!要不要給您申報年度孝子?"蘭汗惱羞成怒拍案而起:"反了!叉出去!"——家族內訌正式開機(《資治通鑒》載"汗兄弟相攻")。
被軟禁的慕容盛趁機開啟影帝模式。他撲通跪在岳父面前聲淚俱下:"父親大人!小婿親眼看見蘭提舅父私通慕容奇!"正在氣頭上的蘭汗當即暴跳如雷:"砍了!"刀斧手應聲而動。慕容盛轉身就在密室開香檳:"看見沒?離間計要掐準火候!"